时间,一分一秒走过。
贪婪,一点一滴,渐渐爬满心头。
悄然沉默片刻,坐满露天酒馆的中年男女们,一个接着一个,缓缓从凳子上站起。
“小窝囊废,把你身后那个包拿过来,我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个声音,仿佛打开了所有人心灵深处的某扇闸门,释放出了一种名为欲望的东西。
“没错,我看你身后那根‘凝血藤’怎么这么像我家那根?”
“什么像你家那根,我觉得更像我昨天进山采来的。”
“吵什么吵?”
“就是,有什么可吵的,我看那衣服的轮廓,里面肯定不止一根凝血藤,先抢过来再说。”
“不错,抢过来以后,大家平分!”
从头到尾将这些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陈远山不禁悄然退后几步。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做错了,因为他低估了人性的贪婪。
最好的做法,是应该在外面挖个坑,把身后背着的灵药全部埋起来,以后趁着每次出镇子的时候,悄悄拿回来一点。
然而陈远山这次却太过大意,一心只想着把这些东西拿到母亲面前,让母亲也高兴一下,却不料被人发现,进而陷入了眼前这种困境。
“妈的,小窝囊废还挺能跑。”
短短几瞬的光景,张六已经摇摇晃晃的跑出了小巷。
然而张六红着眼睛二话不说就朝着陈远山肩上布包抓去的动作,顿时令这个露天酒馆里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跑!
在这种情况下,陈远山只能选择跑,因为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跑。
如果要说此时的陈远山有什么本事的话,那就是跑。
在这座小镇上,为了不给母亲惹来麻烦,他已经整整忍了十年。
而小窝囊废这个称呼,就是因为他每次碰到什么事,都会选择跑而落下的。
每次逃跑的时候,陈远山的心里都有种针扎般的难受。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像放下一切,转身和这些人拼个你死我活,哪怕他根本谁也打不过,哪怕他明知道把身上背着的这个包袱扔下,就可以暂时获得安全。
没错,扔下这个包袱,仅仅只能获得暂时的安全。
陈远山很清楚身后追着他的这些人是什么德行,若是被这些人得到了身上的包袱,他今天或许会能够平安回到家里。
但是在明天,一定会有人堵在家门口逼问他,一个不入流的巫人,到底是怎么弄到这些灵药的?
到时候,他要怎么回答?
若是把实话说了出来,他以后的命运又会是什么?
在没有自保之力前,这种本事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会为自己、为母亲招来天大的祸事。
甚至极有可能,这些贪得无厌的人,会用自己母亲的安危来威胁他,不停的为他们这些人去寻找灵药。
但若是不说呢?
如果不说,非但会再遭受一次羞辱,这些人恐怕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让自己开口。
虽然在逃跑,但陈远山的思维很清醒。
长久以来,他早就习惯了在奔跑中思考。跑得越快,他的脑子就越清醒,他的反应就越快。
更何况,陈远山的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他宁可把肩上这只包袱给毁掉,也不想给身后追着他跑的这些人一分一毫。
哪怕这些人全部当着他的面被一个个杀光,陈远山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