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懂,不过,也不会犯父亲那样的糊涂。”郦书雁微笑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父亲,你不妨想想,我如果真的在皇上、皇后面前说了碧萱的好话,会发生什么?如果皇后娘娘和独孤夫人谈起此事,又会发生什么?”
她现在是皇后面前的红人,又算得上和独孤夫人沾亲带故。皇后和独孤夫人说起她,简直再平常不过。
郦国誉想到这一节,脸色猛地一白。他站起身来,焦虑地在屋里大步来回走着:“看来,我确实是中计了!”
“不错,父亲。你确实是中计了。”郦书雁淡淡道,“父亲,你宫里的眼线是谁?”
事已至此,郦国誉只好把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一个是皇后宫里的人,不过是个小黄门罢了,我寻常不联系他。另一个却是陛下面前的总管太监,名叫赵瑾。”
“赵瑾……”郦书雁微微沉吟,颔首道,“我知道了。父亲,这些日子,你千万不要和他们联系。——你没有什么证据落在他们手上罢?”
郦国誉哼了一声:“没有。我只拿永昌行的银票给他,一次一千两,上头从没有特殊印记。”
永昌票号是越国规模最大的汇兑庄,银票发行得到处都是,单凭银票,确实找不出郦国誉的嫌疑来。
“那就好。”郦书雁轻轻点头,暗自放下了一半的心,“父亲,您先回去罢。我有了想法,再去告诉您。”
郦国誉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郦书雁却没心思理会他,细细回忆着自己对赵瑾的印象。
赵瑾这人朴实无华,穿着打扮都很寻常,在太监之中,简直算得上不体面。她几次面见皇帝的时候,赵瑾都跟在皇帝身边,却只是照着皇帝的命令办事,从不多嘴。郦书雁想起赵瑾身上那松江棉布做成的衣袍、头上的骨簪,微觉头痛,疑惑地揉了揉眉心。
太监是无根之人。净身之后,他们之中的多数人,都把对女色的欲望转移到了钱上。她前世帮徐绎之打点过,对他们的贪婪有些印象。即使是宠妃身边的太监,传一句话也要几百两银。相比之下,赵瑾索要的钱财简直少得匪夷所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郦书雁眯起双目,双唇绽开一抹笑靥。她倒要看看,从赵瑾身上能挖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