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扬穿着樱桃红的折枝花卉褙子,双螺髻上只有两朵小珠花,耳上戴着银丁香,垂发柔柔地披在肩上,眉目清秀,很好看,却也很是孩子气。
能指望个这粉团似的孩子去救福枝吗?
莫大嫂子简直不敢抱希望,更加后悔不该听了裘嬷嬷的话,心里想着,等下还是得去求求昭阳殿,寻个人给太子妃说说情,不然,福枝怕是救不下来了。
璇玑却觉得高兴,不管小姐是不是有能力管这档事,穿成这样,本身就是示弱,懂得示弱的人,起码知道宫闱之中,不是逞能逞强之处,能够适时保全自己。
她两人的神态,俱落在孙清扬的眼里。
却不动声色笑嘻嘻地说:“杜若留下,璇玑比较熟悉府里的情况,陪我和莫大嫂子走一趟吧,也不枉她救人心切连规矩都忘了。”
莫大嫂子低下头,“表小姐,实在是心焦,没顾的上。”
孙清扬笑了笑,心焦是一方面,二来怕也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借莫大嫂子三个胆,她也不会因为这事去闯其他院里主子的正房。
璇玑就沉了沉脸,“可一不可再,大嫂子可得记住了。”
莫大嫂子诺诺应下,虽然表小姐脸上连个怒意都没有,不知怎的,她却涌出一身冷汗。
也许,可以不用去求昭阳殿。她决定见机行事。
璇玑、莫大嫂子陪着孙清扬到了翠蕴楼的院里,等在院门口的云实和福豆就迎了上来。
见了孙清扬,云实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话,“小姐,怕是保不下来了。先前说福枝认罪就赶出府不再追究,后来裘嬷嬷见福枝性子倔,拒不认错,尽喊自己是冤枉的,就说要打十五棍,打到她认,结果福枝又跳又叫,不肯领罚,把王良媛气得不行,正喊了疼呢,不晓得是不是动了胎气。裘嬷嬷已经得了王良媛的许可,要行家法把福枝打死。”
看了看孙清扬平静的样子,云实又说:“怕是没冤枉,和福枝一起的福果也做证,说是福枝撞翻了紫草手上的八珍糕,没道理咱院里的人还偏帮着外面的人,福豆也说福枝和福果两个,平日里虽算不上要好,却也没什么过节。”
莫大嫂子撇撇嘴,“那也未必,福果的爹娘都在翠蕴楼当差,她爹是王良媛在外面香粉铺子里的管事,她娘如今领了王良媛小厨房的活。”
孙清扬点点头,招手叫福豆到身边耳语了几句,由云实、璇玑陪着往王良媛的正房去了。
一进堂屋,就看见两个婆子按着福枝,福枝正左扭右扭地挣扎,另一个着同样服色的跪在一边,背对着门,想来应是福果。
还有个婆子跪在半躺在楠木榻上的王良媛跟前求情,王良媛把脸撇向一边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