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桂枝的话,不等孙清扬开口,福静就轻喝道:“主子们的是非,也是我们当奴婢可以言论的吗?原先瞧你还不错,怎么最近越来越没轻重了?这般轻狂,还怎么在良娣跟前当差?”
桂枝不服气,挣红了脸说:“福静姑姑你方才不是一样也说何良娣当初是想讨好咱家主子,才害得小郡主受苦吗?依我来说,她这就是自作自受。怎么你就说得,我就不能说了?大家同为奴才,难不成你那就不是轻狂吗?”
福静做了管事姑姑,若她足够忠勇,说不定就是孙良娣大宫女里的头一人,所以即使会顶撞福静,她也要表现出忠心护主。
孙清扬面沉如水,扫了桂枝一眼。
这一眼,就瞧得桂枝战战兢兢,不由自主地跪下了,“良娣,奴婢失言,请良娣责罚。”
孙清扬并没有发火,语气一如往日平和,但说出来的话,却叫桂枝胆战心惊,“先不说你讲的对不对,福静也是你能说对错的吗?先前我就说过,她升了管事姑姑,在你们的跟前,就要有姑姑的样子,同理,你们就得待她如管事姑姑那般的敬着,在庄静那儿什么样,在她这儿就得什么样。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自有我教训,轮不到你们来说嘴,但你们错了,她却是可以责罚的,怎么?连我说得话也当耳边风,谁借你的胆子,这般出息了?还是我平日里待你们太宽和,就忘记了分寸,没上没下的。”
桂枝的头越发低了下去,“奴婢不敢,奴婢知道错了,请良娣责罚,奴婢下回再也不敢了。”
“嗯,那你就去廊下跪一个时辰,罚一个月的月例。福静你也是,她们管教不好,你一样有责任,加倍罚两个月的月例吧。”
桂枝一听虽然也罚了福静,但只是月例,不像自个要到外面罚跪,失了体面,却再不敢置喙,和福静两个一道谢了恩,自己出去跪了。
心里还是有些喜意,若良娣真恼了自己,只怕直接撵出去了,不会像这般只是罚一罚,看来,这步险棋,总算没走出大错。
桂枝出去后,孙清扬略闭了闭眼,方才看着福静说:“你如今升了管事姑姑,就要有姑姑的样子,不要让下面的人逮了痛脚,在我跟前可以随便说话,在她们面前却不能,不然,她们有样学样,却只学了个皮毛,岂不是乱了规矩?”
福静却是心服口服地应道:“是,良娣,奴婢以后定会注意。”
“你是个稳重持成的,杜若走了之后,我对你诸多看重,你都没有叫我失望,别因为益静来了,自个就没了底气。她是宫里的老人,知道的多懂得多,你却是打小跟在我身边的,性情什么的,我都清楚,咱们若想叫益静成为自己人,就不能对她生分,要像对庄静似的,日子久了,人家才能真心和咱们想到一处。”
听孙清扬说得这般明白,福静连忙跪下,“先是奴婢孟浪了,以为益静姑姑来了,奴婢这笨手拙嘴的,就难再入良娣的眼,听良娣这么一说,奴婢就全明白了。您放心吧,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孙清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别妄自菲薄,你想帮我将益静收拢到跟前来,不惜贬低自个,这份心我知道呢。只是你本是和她们一般的大宫女,如今你升了管事姑姑,她们心里不免有些不服气,有时甚至会故意试探你,若是你还和从前同她们一般的玩闹,自是会被她们看轻的。”
福静知道孙清扬这是教她呢,笑了起来,“奴婢不怕,有良娣护着奴婢呢。”
孙清扬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对了,你那学人的本事,丢了没?”
“良娣,奴婢失言,请良娣责罚。”
若是光听声音,孙清扬都以为是桂枝又来跟前陪罪了,她忙抬了抬手,阻止福静再学下去,“你这本事,没叫其他人知晓吧?”
福静摇了摇头,“打那年良娣吩咐,奴婢就不曾在人前显露过,也是自个实在喜欢,所以不知不觉的,就把人说话的神态记在心里,和杜若姐姐住一屋时,她有时会看奴婢模仿别人,还会帮奴婢纠正着,如今她走了,奴婢一个人住一屋,也只有回到屋里,才会小声的学,其他人绝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