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叶却苦着脸喊冤,辨称自己全不知情,“或许是御膳房里的其他人没有留意也未可知,若是奴婢事先知道,怎么还会揽这趟差事?更不会看见刘选侍那样,吓晕过去。皇后娘娘,您方才说过,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若是定要让奴婢认罪,奴婢只好以死证明清白——”
孙清扬听了忙道:“快拉住她。”
离锦叶最近的两个宫女忙上前去拉她,却没来得及,想是早存了死志,锦叶竟咬舌自尽了!
鲜血流了一地,看上去十分狰狞。
袁瑷薇掩面侧目,似不敢看,待宫人们收拾完后,方才叹了一口气,语带讥讽道:“如今已是死无对证!皇后娘娘,这就是您说的不要冤枉一个好人吗?这丫头倒是个有骨气的,宁死不乱攀扯别人。先前坤宁宫的锦雁有问题,您查出来说她是为了关选侍,这锦叶是张选侍的人,难不成,是张选侍指使的她吗?”
“先前臣妾听她们说,关张两位选侍是因为孟选侍的告发才贬去浣衣局的,这孟选侍与刘选侍有仇,所以要害她,那这关张两位选侍,和刘选侍又有什么仇呢?为何要如此对她?臣妾很想听皇后娘娘说一说。”
庄静气忿不过她如此嚣张,冲口而出,“丽妃娘娘,您可知道,这锦叶最早可是你宫里侍候的,几个新人进宫,就从各宫拨了些沉稳的三等宫女过去当贴身宫女,所以她才侍候上了张选侍,要说亲厚,她对您可比张选侍亲厚多了。”
袁瑷薇愕然。
焦甜甜咬牙切齿道:“如此看来,锦叶维护的,说不定是她的旧主子?丽妃娘娘,您还不向皇后娘娘请罪,何以要收买锦叶对臣妾等人下此毒手?”
袁瑷薇气得大叫,“胡说,本宫哪里认识什么锦叶,她一个三等宫女,还轮不到本宫记得她的姓名样貌,怎么就成了本宫收买她做出这等事情?”
她和焦甜甜两个当场吵了起来。
孙清扬却没有理会她们,先是招了丹枝到她跟前,耳语了几句话,然后吩咐下面的宫人们,“把她好生收敛了,虽说她有罪,但毕竟是为人所迫,和锦羽、锦雁一样,就不要累及她们的家人了。”
宫人谋害主子,是以大不敬论处的,会连累其家人都受罚,如今孙清扬这样说,显然是对她们十分宽厚了。
内侍伙同跟前的宫人,沉默地将锦叶的尸首抬了出去,又是一番清洗。
因为眼前这一幕太过血腥,加之焦甜甜和袁瑷薇吵闹,众人都没有注意到丹枝也从后边帷幔顺着墙角走侧门退了出去。
一直沉默的何嘉瑜却突然道:“这锦叶分明是为证清白才自尽的,怎么皇后娘娘当着这么多的人,也要颠倒黑白吗?”
孙清扬眼神淡淡地瞥过她和袁瑷薇,“她说清白,你们二位就信了?怎么本宫说她有罪,你们倒不信?刚才庄静不也说了嘛,她从前还在丽妃跟前当过差呢,要照你们这样胡乱猜测,岂不丽妃也脱不了干系?”
见何嘉瑜她们语塞,孙清扬又道:“这一次在场的,可不只刘选侍,也不只刘选侍一人死了,水仙花毒是针对刘选侍的,可鹤顶红毒并不是。方才本宫已经说完,根本没有什么人去御膳房端酥酪,是这个宫女自说自话,编出来的谎言。她之所以自尽,是为了维护一个人。这个人,她不说,本宫也知道。先前那么问她,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哪里料到,她竟然那么维护那个人。”
孙清扬眼风扫过在场的众人,“本宫想,那个人心知肚明,眼见锦叶死在当场,你就没有一点半点的悔意吗?机关算尽打算毒杀这宫里的所有妃嫔,你还真是蛇蝎心肠啊!难怪人死在跟前,都面不改色。”
她指着桌上摆的酥酪道:“方才太医已经查过,这里的每一碗酥酪里,都放了鹤顶红的毒,但只有先前送过来的那六碗里,才有水仙花粉熬成的毒汁,显然,之前那六碗里,是孟选侍她们为了害刘选侍的,其他人吃了,不过是拉两回肚子,而加了鹤顶红毒的人,却是存心要大伙的性命。而这个人,正好知道孟选侍和关选侍也打算下毒,就借着锦雁偷拿对牌之机,威胁关选侍,换成锦叶去送酥酪。”
一听那人竟然在所有的酥酪里都下了毒,人人自危,都紧张地看自个身边,猜测到底谁有可能这样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