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扬正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忽听张婕妤的娇笑:“不要,皇上,臣妾这会儿就想吃碗银耳木瓜羹,那银耳滋阴美容,木瓜香甜多汁,最适宜女子吃了,臣妾的皮肤这么好,都是因为得益于它呢。”
说话间,竟然把朱瞻基喂到她嘴边的一口菜推开了。
却见朱瞻基脸上尽是宠溺之色,并无半点怒意的笑道:“一碗银耳木瓜羹而已,这还不容易,唤了人到御膳房去知会一声,让他们做了送来就是。”
孙清扬瞅瞅自己跟前尚未动筷子的银耳木瓜羹,嘴角微不可见的笑了笑。
果然,便听张婕妤在那儿娇嗔地说:“哪里那么麻烦,兴师动众的。叫人知道了,只怕又要说臣妾恃宠生骄了。”说着,她目光瞟向孙清扬案上,语气带了些张扬,“若皇后娘娘不介意,您跟前那碗银耳木瓜羹便割爱给臣妾如何?”
朱瞻基面色一沉,正要发话。
孙清扬已经轻笑,亲手递了过去,温婉地道:“正好本宫还没有用,张婕妤觉得无妨,就拿去吧。”
张婕妤此举分明有挑衅皇后的意思,大约是想看在皇上的心里,这会儿更看重谁些,从她说要皇后割爱起,众嫔妃就都屏气看她如何应对,却见她只是柔顺贤良的退让,不禁大失所望。
坐在孙清扬下手的袁瑷薇直接说:“皇后真是好涵养,卧榻之侧,也能容他人酣睡。”
孙清扬淡然道:“不过是一碗银耳木瓜羹而已,本宫最近不喜甜食,张婕妤喜欢,这不正好各得其所?怎么丽妃会想那么深远?”
袁瑷薇欠了欠身,“既然皇后不在意,臣妾也就不多说了,免得人家还嫌臣妾,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众人见皇后仍然举止从容,并未因张婕妤的行为露出半点不快之色,都有些失望,把心思就转到了宴席中的皇上那里。
一时间,打着各种名目恭贺张婕妤,借此和皇上接近,前来敬酒的妃嫔络绎不绝。
张婕妤自是打着尚在孕中的旗号,滴酒不沾,只矜持的将温水在唇边印上一印。那番作派,倒像她才是三宫六院里的主人。
没兴致看莺莺燕燕们争宠,孙清扬正要告辞离席,却听张婕妤忽然惨叫一声,裙摆下已经流了些血出来,瞬时就把她那条月白色的襦裙染了一片鲜红,看上去甚是触目惊心。
皇上脸色一变,连忙喝道:“快,传太医!”
几个宫人急忙将张婕妤抬至内宫,嫔妃一片哗然,孙清扬想了想,也跟了过去,朱瞻基看了她一眼,并未阻拦。
太医不久便急匆匆地赶来,宫人们在医女的指挥下,迅捷的给张婕妤换衣服,做止血的措施。
隔着帘幕,太医给张婕妤探了探脉,脸色刷地变得惨白,转身向朱瞻基磕了个头:“回皇上,张婕妤娘娘……身子怕是有些不好,龙嗣有滑胎的迹象。”
虽然这是早晚会有的结果,但这会儿出现,孙清扬还是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只听朱瞻基沉声道:“不是一向说她脉像稳固,气血两旺嘛?怎么会突然这样?”
太医想了想,问,“最近,张婕妤娘娘可有吃些什么不该吃的?”
朱瞻基淡淡地道:“她说是胃口不好,不过吃了一碗银耳木瓜羹。既然如此,你便去查查那碗银耳羹吧。”
他瞥了孙清扬一眼,“皇后,你先出去吧。”
孙清扬行了个礼,退回宴席,嫔妃已是仪论纷纷。唯有她一人独坐高台,不喜不嗔。
未几,朱瞻基与太医先后从丽景轩里走了出来,看到孙清扬探究的神色,朱瞻基目光与她一碰,转头却对太医冷声道:“张婕妤险些滑胎之事,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医磕了个头,说:“启禀皇上,那银耳木瓜羹里……确实掺进了藏红花,因为在木瓜球里裹着,又是粉末,所以不易察觉,才会被张婕妤吃下去,幸好她身子康健,又救得及时,这会儿,已经无大碍。”
众嫔妃一听,哗然声起,朱瞻基看着孙清扬冷冷地道:“刚才朕已经让她们查档,因为最近藏红花短缺,太医院里的也已经用尽,唯有皇后你这里还有些存货,对此,皇后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众人一看,朱瞻基竟然为了张婕妤质询皇后,不由露出各种神色。
看见赵瑶影和刘维关切的目光,孙清扬笑了笑,示意她们少安毋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