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寻始终安稳的养伤,身体总是反反复复的有疼痛的地方,动不动就发热
陆离请大夫来看了,却总也说不出症结是什么,只说是气血不顺,积劳积疾导致。
纵使白寻一直按照医生说的吃饭吃药休息,陆离仍然无时无刻不忧虑着一张脸看她,眉宇间尽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有一日,白寻忽然来了兴致,举着鸡毛掸子四处弹着陆离书房那些古董上的灰尘,只是扫了一个架子竟然就有些气喘
白寻无奈的笑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她现在恐怕是亏的很了。
其实也没什么,若是能静养个三五年,身心愉悦,不受凡事叨扰的话,也许不能像常人一样强壮健康
但是平静的生活个几十年也还是够的
那些嘱咐她不可忧思过深的大夫,每次给她看完病的脸色,
她看太多了也看得懂了,他们都是陆离请来的名医,对这样看了一辈子疑难杂症的大夫来说,遇见自己救不了的病人的时候,脸色都是那样灰败。
说起来,大夫也真是很让人难受的工作啊。
自己在冥陵的时候,是不是也整天这么折磨钟灵。
算起来,自己也很久没有见到钟灵了。
自那日以后,她把自己送到黑墨阁以后,就告辞了。
也不知道她的那个人找到她了吗?
钟灵她会不会被欺负?
白寻一边笑着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一边咳嗽着掸完上层最后一个瓶子,手臂放下来的时候却有些无力,不小心碰了下面的瓷杯
眼看就要连人带杯摔在地上,一只手却牢牢捏住了杯子边缘,顺便另一只手扶住白寻。
杯子被重重放回原处,陆离有些恼意的看着白寻在他臂弯里咳嗽,半响才道,“谁让你做这个的。”
白寻仍是笑,顺了气道,“你回来了,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可以干活的。”
陆离显然没有搭理她说的话,他小心扶着白寻在躺椅上坐下,“你的身体——”
“陆离你最近是不是唠叨鬼上身?我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可是你——”
白寻要说话,却是止不住的咳意。
陆离紧张的给她顺背,“别急,别急,我不说不说就是。”
静默了片刻
陆离轻声开口,“吃过午饭了吗?”
语气柔和而温暖。
白寻摇头
陆离笑笑“今天让他们给你做鸡蛋饼吃。”
他又神秘的笑了“我带了个人回来。”
“人?”
“院子里,你去看看。”
白寻不解的向外走去
门外的阳光炽烈,难得是个好天气。
枯黄的树枝还没有长出新芽,光秃秃的枝干在温暖的风中摇晃,钟灵一瞬不移的直望着白寻。
白寻靠在门框上看她,浅笑
此刻的白寻仿佛是一片薄而透的纸页,透过她看到的不仅仅是心如死灰,更是空虚茫然的以后,是她一片漆黑的寂寥余生。
钟灵心里酸楚而钝痛,但是白寻仍然翘起嘴角用明快的语气唤她,“钟灵?”
钟灵只是淡笑着看白寻倚在门上
陆离如同影子一样跟在她身后,神情态度是毫不掩饰的小心翼翼。
自己和那个人,白寻和陆离,还有南絮,我们都是如此聪明而强大的人,可是却永远都得不到最渴望的。
这么多年的人生里,她如此用力的挣扎,抛弃了许多,牺牲了许多,却仍然深陷在这个怪圈里,该失去的还是没有留住。
钟灵却只是抬手招了招,疲倦的笑,“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