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杳几乎都要被气笑了,连称呼都改了:“唐世子,你若真的不信任天机,刚刚何苦同他讲唐家的那些秘辛?”
唐青梵苍白的脸颊上浮起可疑的红晕,一张嘴仍是倔强:“唐家同容家的是是非非,半真半假的,谁能考证?莫说知道这事的人几乎都入了土,即便晓得了,难道会有人硬逼着老九滴血认亲不成?”
白无杳亦是叹气,她晓得唐青梵脾气犟,不曾想到了此刻,他还那么坚持,恐怕今日自己不把事情解释清楚,他是不会接受的。
既如此,自己同他讲清楚也没什么大不了。
本以为世上最让人痛心的事情,是眼睁睁地算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日子苟活。可方才在梅树后,她一颗心被摊在热油里走了千百个轮回,白无杳才明白,自己死不足惜,要是让青梵抱着痛苦离开,那才是自己最为绝情的做法。
要是今日没有凑巧来到这里,没有偶然听到这么多事情,她会不会还被蒙在鼓里,自以为唐世子安全得很,对着他离去的仪仗队暗自神伤?
等他的计划成功,自己听着从远方传来的、他死于非命的消息,心情又待如何?
她的自以为是,竟成了压倒青梵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在失望痛苦之下,安排了自己的后事。
他在平静做这计划时,心里是怎样的?有没有恨过她?还是像方才她听到的,觉得失落与凄凉,却不敢张口挽回。
骄傲如他,也是会害怕的吧?怕他命不久矣,自己会离开。更怕他时日无多,自己会因此留下。
他们二人,何其相像?
看似自己的打算十足的为对方考虑,怕自己牵累到对方,连找出来的借口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