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进从浴室里出来时,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家居服,他刮好了胡子,吹干了头发,脸上带着明亮的笑容。
陈晓北坐在餐桌前吃着晚餐,不打算理他,可是黎进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陈晓北旁边,并一把拽过陈晓北跟前的餐盘。
陈晓北愣了,抢劫?
就在陈晓北愣着的时候,自己手中的刀叉也被黎进占为己有,他嬉皮笑脸地说:我都快饿死了,先让我吃吧!
陈晓北咬着牙:黎进,就没见过你这样儿的无赖。
黎进呵呵一笑,大口吃着:谢谢夸奖,不过,我们可是国人心中的金童玉女,我要是无赖,你不成无赖的老婆了,呵呵呵!
黎进吃完饭,把自己的行李拎上了二楼,并选了一间挨着陈晓北的房间,大声宣布道:我就要这个房间了!
陈晓北攥着拳头,运着气:黎进,你还要不要脸,你当我这是酒店?你想要哪间就要哪间?
黎进又呵呵一笑:我可没把你这儿当酒店,我把这儿当自己的家了。
陈晓北气得瞪眼。
从那一天开始,黎进就赖在了陈晓北的家里,他每天跟她一起逗陈乐家,并让陈乐家管他叫爸爸,小小的陈乐家刚刚会说话,又头一次接触男性,于是乖乖地喊他爸爸。
黎进每天除了逗孩子,还跟陈晓北一起种地浇花,打理菜园,有时候开车去她的农场转转,顺便提些要求和意见,俨然他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他每天都要给她讲笑话,想方设法逗她开心,讲笑话时黎进会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影帝影响,可是陈晓北每一次都绷着一张脸,冷静地看着他,然后再转身进到洗手间或厨房里,捂着嘴偷笑。
陈晓北以为他最多在她家住个十天半月就会离开,可是半个月后,他竟然还没有走的意思,于是陈晓北从夏天等到了秋天,从秋天等到了冬天。
一百多个日夜的朝夕相处,她不再盼着他离开,虽然她还是对他不冷不热,可是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
春节马上就要到了,陈晓北清早离开家,她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去了温哥华,她给女儿买了好几套衣裳,给两个保姆和黎进都买了礼物,还买了几套新床单和新餐具。
她拎着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纸袋,一进门就喊:黎进,这里居然有买春联的,我买了好几副,快帮我贴上。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保姆从陈乐家的房间里走出来,神情沮丧地说:黎先生接了一个电话,就急急忙忙地拎着行李走了。
陈晓北愣了一下:去哪儿了?
保姆:不知道,好像回中国了。
陈晓北扔下所有的东西,直奔楼上,走廊里冷冷清清,她站在他的门口,伸手要推他的房门,可是她的指尖刚碰触到那扇门,就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她在这儿干什么?保姆都说他已经走了,她还要确认什么?确认他是不是带走了所有的东西?确认他是不是还会回来?
愚蠢,陈晓北你愚蠢,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抛弃你的,只有你自己。
她的心忽然一阵阵抽痛,疼得她透不过气来,她缓缓转身,觉得双腿有千斤重。
她忽然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钟了,她的女儿该吃饭了,她今天要亲自给她下厨,她朝楼梯走去,不,她得先换衣裳,从商场回来,她还没换衣裳,或许,她还应该先泡个澡,泡掉身上的寒气,她又转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可是她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或者,或者黎进的飞机还没有起飞,她应该去机场送机,毕竟……
毕竟什么?她找不出答案安慰自己。
她愣愣地站在走廊里,竟不知所措。
突然有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把她吓了一跳,黎进却在她耳边笑着说:surprise。
陈晓北立刻转身,瞪着他,黎进看着她的脸,愣了:晓北,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我……我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陈晓北怒了:走,你走,别在我这里白吃白喝,我不想看见你。
黎进忽然紧紧地抱住她:我哪儿也不去,我说过,我要一直陪着你,我无法忍受想念你的日子,我受够了那种日子。
那天晚上,黎进在半夜深更的时候,抱着枕头和被子溜进了陈晓北的房间,理由是,他房间的空调坏了。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没搭理他,他自顾地说道:我打地铺就好。
他真的打了地铺,可是半个小时以后,他又说:地上太凉,能不能让我上床,就一点点的地方就好。
她依旧背对着他,还是没搭理他,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她的床,可是,他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只要一点点地方就好。
他说他还是很冷,想让她帮忙捂脚,于是他往她身边挪了挪,并把一只滚热的大脚丫子伸进了她的被窝儿,可是却被她一脚踹了出来。
他望着她的后背眨了眨眼睛,然后,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掀起她的被子,整个人钻进了她的被窝儿。
他抱她、吻她、占有她,最终如愿以偿地拥有了她。
清晨,阳光明媚。
她在他怀中悄然醒来,黎进展颜一笑:你睡得好沉,还直打呼噜。
陈晓北垂着视线,脸颊通红:你少瞎说,我才不打呼噜。
黎进抬起她的下巴,又吻了吻她的唇:这是我第一百次亲你的唇。
陈晓北皱眉:别胡说,哪有那么多次?
黎进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我们一共拍过九部电影,三部电视剧,吻过九十八次,昨晚算一次,所以刚才的那个吻,刚好一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