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北谦依旧优雅地坐在座位上,他的周围,一圈人围着他,手中的器械对准他。
看着薄司擎抱云画出来,周生北谦缓缓地笑了,“阿擎,好久不见。”
薄司擎带着云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手下凑在薄司擎耳边低声说道,“他身上没有任何器械,并且表示愿意配合,我们已经将他的腿脚固定在座位上。飞机已经在掉头备降,预计十五分钟后降落。”
薄司擎微微颔首,看着周生北谦。
而周生北谦则看着云画:“画画,他确实没有辜负你。”
云画抿唇。
“我有些好奇,你们是怎么联系的?难道真的是心有灵犀?”周生北谦依旧从容不迫,脸上还带着笑容。
云画摇头,“不算心有灵犀,只是……我们都太了解对方,也知道对方会怎么做。”
周生北谦眯了眯眼睛,目光从薄司擎的脸上滑过,又重新落在云画的脸上,“他其实早就恢复记忆了,是吗?”
云画和薄司擎对视一眼,点头,“是,他已经恢复记忆了,不算早,也不算晚,就在你回来之前没多久。”
周生北谦的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是在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云画的脸忽然一红。
薄司擎恢复记忆的时机,不是别的,正是在她带他回江溪市去寻找他们的过去之后,他们心灵相通、情不自禁之时。
身体的交流,远比语言的交流来得更为直白,也更直击心灵。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恢复记忆的。
可是这种问题要怎么回答!
薄司擎握住她的手,淡淡地说,“我在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并不重要。”
看云画那绯红的脸,周生北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眸色瞬间漆黑一片,如同深渊。
在他看来,薄司擎这是明明白白的炫耀。
周生北谦的眼神极冷,“所以你们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准备对付我了吗?我若一直不回国呢?”
“你不回国,我也会把你抓回来,只是时间上可能会再迟一些,甚至会迟很多年,毕竟在国外想要抓你带回来,颇有难度。”薄司擎毫不避讳地说,“谢谢你提前回国。”
周生北谦冷笑了一声:“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薄司擎眯起了眼睛,“如果不是失忆那五年,我早就该抓你了。”
“你从失忆前就已经怀疑我了?”周生北谦皱眉。
薄司擎点头,“东山疗养院的案子,云从军的案子,这一系列的案子,都太诡异了,完全找不到证据。”
“那你凭什么怀疑我?我当时,可是已经失踪了,生死不明呢。况且我当时失踪的时候,刚做过手术,身负重伤,怎么可能有能力主导那些案子?”
“确实不可能。”薄司擎道,“如果你是真的身负重伤的话。”
周生北谦眯起了眼睛。
薄司擎的淡淡地说,“医院那边,在给你手术之前给你拍了片子,但是被你给替换掉了。碰巧第二天上班的工作人员,又看到了那张片子,没有名字,工作人员怕出现失误,保留了那张片子,以防有人来找。给你主刀的医生,在你失踪后不久就出国了,一开始我还没觉得又什么不对,但是非常巧合,那个医生出国后不久,在国外夜晚出门遇到了歹徒,遇刺身亡。”
“这些都是疑点,但也不足以让我确定就是你。却足以加深我对你的怀疑。”
“真正让我对你起疑的,还是花。蓝色鸢尾。”
薄司擎的声音很冷静,“你怎么知道画画害怕蓝色鸢尾?就连我一开始都不知道她害怕蓝色鸢尾。她最早收到蓝色鸢尾花,是在她14岁那年。她去省城参加游泳队的集训,住在酒店,她收到了一支蓝色鸢尾。我一直怀疑,谁会知道她的弱点,谁会知道她心中埋藏最深的恐惧?”
“那么重要的秘密,画画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甚至若非必要,她都不会告诉我!”
薄司擎道,“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人跟画画有同样的奇遇,不然的话,还能通过什么办法获知画画最大的秘密?就连我,都不清楚她秘密中的细节,可是那个凶手,对一切都非常非常清楚,就像他自己就是画画本人一般清楚!就好像……好像画画把自己的所有一切完全不设防地吐露给他,事无巨细!怎么会呢?”
“谁能让人轻易吐露心声?能让人抛开一切羞耻,完全袒露自己的秘密?”
薄司擎眼神极冷,“画画这辈子最脆弱,最濒临崩溃的一次,就是她以身犯险协助调查局抓到欧阳牧的那次!那次她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又想帮忙抓住欧阳牧,甚至她还有自杀倾向……那次她心脏停跳的时间太久,医生已经断言她不可能再活过来。可是偏偏她活过来了,堪称是医学上的奇迹!”
“我当时请你来,给她做心理疏导。”
薄司擎的眼神极冷,“她最脆弱,最濒临崩溃,也最难以设防的时候,就是那时!北谦,我碰巧听说过一件事,跟你同去霉国留学的同学好像提过,霉国斯坦福大学著名的心理学教授梅纳德·古德伊尔,对你十分欣赏,还邀请你跟他参加各种心理学的专业学术论坛,碰巧我还知道,那位古德伊尔教授,是个催眠方面的专家!”
“所以,你知晓画画的秘密,就是来源于那次对她的‘心理疏导’,对吗?”
云画轻轻地咬唇,一言不发。
周生北谦沉默了一下,没有否认,反而是笑了起来,“阿擎,我就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懂我,那一定是你。如果能有人抓住我,那这个人也一定是你。”
云画则完全一言难尽。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曾经被周生北谦催眠,她完完全全就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她只记得周生北谦给她做心理咨询,问她了一些听起来很普通的问题……
可是如今再仔细回想,她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