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五章
说是从长计议,可是实际上根本没有太长的时间给外朝的大佬们从长计议,只能通过最短的时间召集最多的大佬,才能完成这种程度的讨论。
毕竟嘛,最近这小半年的时间,浙江官面上的势力,还是外朝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可是内廷也没少往那里掺沙子,光是锦衣卫的耳目、东厂的走狗,就有不少被安插在了台州府附近。
虽然这些人大多属于低级的探子,一般拿不到什么大新闻,但是鬼知道杨尚荆那边是个什么操作?万一这边还没商量出来个结果什么的,那边就开始发动,炒的漫山遍野都知道咋回事儿了,外朝岂不是坐蜡?
欺瞒君上,这可是大不敬啊。
一帮大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也只能派人去把六部尚书、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等外朝大拿请过来,名义上是杨溥这个内阁首辅要东阁议事,探讨南方战事。
什么战事没具体说,就怕留人口舌,毕竟吧,剿倭是南方战事,叛苗是南方战事,矿贼还是南方战事,不明白说,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皇帝到时候从这些小跑腿儿的嘴里打听,也听不到什么。
毕竟东阁议事这是个国家大事,这些负责跑腿、文牍整理的小瘪三们,都是没有资格参与或者旁听的。
“此子对于这人心的把握,确是有一套的。”就在这个请人的当口上,陈循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里面有感慨,也有赞叹。
曹鼐听了这话,眉头就是一阵乱跳,他是做过典史的,刑侦口出身,脾气比较暴躁:“杨尚荆如此做法,便是没甚么不妥,一个目无尊长,他也是跑不掉的。”
身居高位的时间长了,自然就对杨尚荆这种人看不顺眼了,按正理这么大的事儿,哪怕是好事也得知会他们内阁一声吧?就这么来个突然袭击,简直就是让内阁坐蜡。
倒是马愉脾气不错,笑着摆了摆手,一脸的感慨:“莫说其他的,便是他那出使番邦四夷的奏疏,如今却也在通政司押着呢,我等考虑事情,有些时候还是太过仔细了些,谨小慎微,反而不如下面的职官有闯劲。”
恩,统筹全局嘛,当然都是这样了,不会太多地考虑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从全局的角度来看问题,不过因为无论什么年代,信息的有效传递都是一个大问题,上面的政令到了下面会直接大变样,下面的申请到了上面,也得变了味道。
毕竟嘛,就大明朝这个水准的通讯水平和管理制度,再加上人治大于法治的制度现实,各级官僚层层审批层层修改,县一级的东西过了州府官员的手里就很有可能变成另一个模样;中枢大员们的集体意见,都不用远,下达到了巡抚一级,就得变革模样,到了布政使司一级,那就是改头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