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朔并不担心自己写下来这些东西后,巩一卦会偷师。
因为,巩一卦是命算大师,他如果偷师不同分属的玄法秘诀,不一定能得到什么益处,反而有更大可能,会影响到他的修行心境,甚至还有很大可能促生心魔。
擅于忖度人心的胖子,自信不是所有的玄士都像他这般鸡贼,唔,是好学。
他记得老韩头的笔记中,有这么一句话:“是玄而非玄,非玄亦为玄,人若涤荡心魔,则无玄胜玄。”
这种听起来很像是废话,又过于玄奥的箴言,寻常人自然难以理解,就像是很多佛家名句,听着简单、俗到了极点,但如果细细品味,又有悟性的话,便知其中大有深意。
而温朔对老韩头留下的那句话,理解的意思是:“什么玄学五术,门派之分,说到底还是那句老话,万变不离其宗……归根究底还是心魔作祟!只要胸怀坦荡,涤清心魔,无惧其变其生,就没什么不可以学的。”
也就是历代玄门江湖上的这些个玄士们,一个个藏着掖着,把自家的玄法之密守护得比老婆的贞节都重要。让温朔也不好意思去向荆白、巩一卦求问秘法,嗯,求也求不来……否则,只要他们肯给,胖子就敢学,敢修!
当然了,以胖子胆小的性子,修之前也会做足充分的准备,有了七成以上的把握,而且确定有足够大的利益时,才会一咬牙一跺脚,暗骂一声“去他娘的!”
然后就硬着头皮上!
在他看来,到手的东西如果不物尽其用,那不是浪费嘛?!
浪费是可耻的!
巩一卦的书房中笔墨纸砚很丰富,温朔取了一支钢笔和几张A4纸,本想拿宣纸用的,毕竟以前没用过,想试试这东西到底哪里好,但宣纸单张有些大,温朔懒得再去裁剪了。
坐下安安静静地写了还没几行字,巩一卦夫妇二人一起来到了书房。
随意客套了几句,温朔继续书写。
江瑶沏好一杯茶水端过去,后退一步站定,恭恭敬敬地说道:“先生请喝茶,小项有福,得以先生认可,收他为徒,授予玄法,我身为小项的母亲,向您奉上敬茶,恳请先生以后严加管教劣子,育其成才。”
温朔赶紧起身躬身行礼,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那个……我也不客气了啊,就叫嫂子了,嫂子您不用这样说,我肯定会尽自己所能,绝不藏私。”
“温朔,我刚才在楼下掐指起卦,今日酉时三刻,小项正式拜师行大礼。”巩一卦认认真真地拱手鞠躬。
“哎呀……”温朔哭笑不得,道:“不用那么麻烦,他唤我一声师父,我认了他这个徒弟,便终身为师徒,只要他不嫌弃我这个师父,我自然不会嫌弃他。当然了,将来孩子如果有了更大的出息,我也绝不会束缚他,只要他有机会飞得更高,走得更远,我绝对会鼎力支持!”
巩一卦摇摇头,道:“拜师有仪,行大礼,这是自古的规矩,不能随意。”
“那,那好吧。”温朔只得答应下来。
虽然胖子一直觉得,这些所谓的仪式,真的有点儿脱裤子放屁多费一手,太啰嗦麻烦。举办仪式,行了大礼又如何?古往今来背叛师门的例子还少么?
同样,没有仪式没有行大礼,尽是口头几句话……最终却义气冲云霄的例子,也数不胜数!
说到底,还是看个人的秉性和教育。
但温朔也理解,这种仪式在很多人眼里的必要性。
仪式,往往意味着庄重,认真!
在绝大多数人心里,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不举办个隆重的、庄重的仪式,太过随意、简单的话,会让人从一开始就不太当回事儿,从而更容易疏远。
下午酉时。
正堂屋的客厅里,堂桌上摆放了香炉、烛台,另有巩一卦亲自书写好的拜师帖,收徒行仪等,巩一卦的家族族谱也摆放在桌上,额外抄写的巩项的生辰八字、其上两代人的名字、辈分全都写得清清楚楚,旁侧注明今日的时间,巩项拜温朔为师,已经有关温朔的简单介绍。
没有这份经验,也委实不知道丝毫拜师仪式程序的胖子,完全是听从巩一卦的安排。
此刻,他坦然坐在堂桌左侧的太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