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这人就是心太软,太讲义气了。”温朔唉声叹气地起身,把两人的茶杯端走到饮水机旁接满再端回来,道:“所以生活中,经常吃亏。”
荆白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还是附和着点了点头,并报以感激的微笑。
但随即,他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自己意识到这次事件的问题所在,并决定插手此事之后,就一门心思得想着拉拢玄门高手参与其中,却疏忽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事儿,从根本上来讲应该是温朔的事,汤泉宝如果找翟家、康家的麻烦,那是温朔需要负责的。
可正因为自己太主动了,对这类事件太过于在意、热切,所以担起重任帮了温朔的忙……
反倒要欠下温朔一大笔人情!
这他妈跟谁说理去?!
于是荆白不禁有些气闷,刚刚端起的茶杯又放下,点这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终于没能按捺住,道:“胖子,有些话咱最好还是提前说清楚了好,如果汤泉宝真的会去找翟家、康家的麻烦,这事儿本来你就不能置身事外……”
“唉,说这些做什么,不提了,不提了。”温朔摆手打断荆白的话,道:“我说老荆啊,此去蜀川和你在铺家镇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可不一样,人家汤泉宝那是地头蛇,而且起坛作法能延续数十年玄法之力不衰,足见其修为深厚及玄法之精妙,凭你个人,嗯,就算是再加上我,在人家的地头上,恐怕也没什么胜算,保不齐就会丢命的。”
“铺家镇一战,我的伤势至今未痊愈,此去蜀川,也不知道到要等多久,如果汤泉宝发觉得早,那时我的实力还未恢复,把握就会更小。”荆白淡然道:“所以我才会来找你,希望你能……嗯,希望你不会袖手旁观,毕竟这件事与你脱不开干系。另外,去往蜀川之前,我会途径豫州林阳,请洪裳出山协助。”
“洪裳?”温朔愕然道:“和那家伙合作,你就不怕被气死?”
“怎么了?”荆白诧异道。
“洪裳最大的优点就是……”温朔哭笑不得地说道:“话怎么难听,他怎么说!哎哟……不行不行!”温朔手扶额头,愁眉苦脸地说道:“我现在想起他来就想揍他,妈的,可千万别让我看见他。”
荆白笑道:“胖子,洪裳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坏心,怎么说呢?至少他坦诚,没有算计之心,比你可强多了。”
“嗯?”温朔一瞪眼:“那你去找他吧,别找我!”
“和你合作,我哪次不吃亏?”荆白没好气地说道。
“天地良心啊!”温朔捶胸顿足,一脸哀恸地叱道:“我和我的徒弟刚刚救了你和你徒弟的性命啊,为此,我徒弟差点儿把命都丢了!你吃什么亏啦?”
荆白气道:“铺家镇武玉生的事端,不是你遇上并且插手,我会去插手吗?”
“我靠!”温朔愈发忿忿:“我让你去管这茬事儿的?”
“我……”
“你要这么说的话,更得感谢我了!”温朔瞪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老荆,这咱可得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咯,你去管这茬事儿,是因为你要达成自己的目标,你是在为自己的事业努力奋进,所以,在去这件事的时候,你就已经欠我的了。毕竟,这事儿是我遇上的,是我给你铺垫好的,没有我的前提铺垫,你能赶上这茬事儿吗?”
“这……”
温朔用食指使劲戳着玻璃茶几,道:“所以你自己拍着胸脯想想,咱俩自从相识以来,你欠我多少了吧?”
“我,这……”
“哼!”温朔越说越气:“我平时也就玩笑着和你计较利益什么的,可我什么时候给你算过细账?来来来,就我刚才说的这些,咱们重新算算账吧!”
“别别别……”
“算,亲兄弟明算帐!”
“胖子,哦不,温朔,朔弟……我刚才也就是那么一说,别较真嘛,据我了解,你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荆白讪讪地陪着笑脸说好话。
温朔似乎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见状立刻气消了大半,唉声叹气地把自己瘫在了沙发中,如同一条泄了气的沙皮狗般,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委屈样。
荆白愈发内疚。
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明明是自己一直在算计着利益的交换、平衡,却总在想着温朔狡猾、占便宜。
经温朔一番忿忿之下才吐露出的心声,事实……
荆白好似恍然大悟了。
是啊。
温朔这家伙,绝对够朋友,讲义气——自己欠他的,太多了!
别的不说,起码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温朔要么亲自出手相助,要么让徒弟帮忙,要么是提前帮着铺垫等等,事成之后却不和自己争抢丝毫的名利,全都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