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转过天,也就是三月十五这日,司棋一早起来简单洗漱了,便坐在梳妆台前愣愣的出神儿。
因她是迎春身边的大丫鬟,平日又是火爆脾气,故而也没人敢挑剔她什么不是,甭管心里乐不乐意,都只能将她的工作各自分摊了。
就这般一直到了响午时分,眼见得就要开饭了,绣橘正准备进屋探问她一声,便见外面飞跑进来个女子,却是邢夫人屋里的大丫鬟秋桐。
“司棋在屋里吗?!”
秋桐一边问着绣橘,一边却已经大刺刺的闯了进去,眼见司棋正在梳妆台前呆愣出神,便狐疑道:“怎么?你那表弟潘又安的事儿,难道你已经晓得了?!”
司棋原本视秋桐如无物一般,听得‘潘又安’三字,却是猛地跳将起来,乍起臂膀、瞪着眼睛,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架势道:“别跟我提他,他是他、我是我,从今儿起我们两不相干,便是他那日忽然就死了,你也不用告诉我知道!”
秋桐被她噎的直瞪眼,原本两人也是老交情了,不至于因这一两句话就恼了,偏秋桐自从爬上了贾赦的床,这脾气也跟着长了不少。
故而见司棋这作声作色的,她竟也一跺脚,扭头愤愤而去。
司棋半点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但绣橘却不好让秋桐就这么走了,忙陪笑道:“秋桐姐,你怎得刚来就走了?”
“哼~人家方才不是说了么?”
秋桐一跺脚,明着是和绣橘说话,实则高声嚷给了司棋听:“那潘又安便是死了,也不用过来告诉她——眼下我正是来报丧,自然没必要再浪费唇……”
“你……你说什么?!”
没等秋桐把话说完,那司棋便跌跌撞撞的追了出来,扶着那门框颤声道:“你说你……是来……是来……”
眼见她这副模样,秋桐心下倒也多了几分怜悯,便放缓口气劝道:“你也节哀顺变吧,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想到那潘又安平白无故的,竟就这么被人给害死了?”
噗通~
话音未落,那司棋两眼一黑直接扑倒在地!
“司棋?!”
“司棋姐!”
绣橘和秋桐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将她搀扶起来,又是抚胸又是掐人中的,好一番折腾,才让司棋缓过魂来。
“你……”
司棋刚一醒过来,便拼命掐住了秋桐的手腕,强笑道:“你方才是在跟我说笑,对不对?这好端端……好端端的怎么会……”
那秋桐虽不精明,对男女之事却有些‘经验’,瞧这阵仗,顿时便猜出两人除了姐弟之情,怕还有些别的牵扯。
原本窥破这等隐情,她必是要好好八卦一番的,但眼下那潘又安已经丢了性命,却不好立刻便探问什么。
于是她只摇头苦笑道:“我倒想和你开玩笑来着,可这事儿……听说二爷刚派了周管家过去料理此事。”
那潘又安是贾琏身边做事的小厮,父母都在外地庄子上做管事,故而突然遭遇意外之后,自然是由贾琏派人出面料理。
“凶手?这么说他……他是被人害死的么?”
眼见司棋仿佛丢了魂似的,喃喃的嘟囔着,一旁的绣橘正待宽慰她几句,却冷不防被她一借力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往外便奔。
绣橘顿时急了,忙追上去喊道:“司棋姐,你去做什么?!”
“我去找周管家,和他一起去给又安收尸!”
司棋头也不回的丢下这么一句,便健步如飞的走远了,绣橘在后面赶了几步,眼见追之不及,也只得跺了跺脚,回去寻贾迎春禀报究竟。
不提绣橘在贾迎春面前如何分说。
却说那司棋一路打听着赶到前面,在东门外截住了周瑞。
原本周瑞听她说要跟着去给潘又安收尸,便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
可架不住她搬出了外祖母‘王保善家的’做由头——这‘王保善家的’虽然在府里,也没多大实权,但毕竟是邢夫人的陪房管家,再怎么着也得不看僧面看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