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三千+,12点前再来三千+,第三更应该在半夜2点左右】
午正二刻【中午12点半】,孙绍宗的马车堪堪停在北静王府门外,便有守门的小厮一声声的传入后宅花厅。
等到他在王府管事的引领下,跨过二门之际,水溶和卫若兰已经亲自迎了出来。
隔着老远,便哈哈笑道:“孙大人缘何姗姗来迟?可叫小王在家好等!”
孙绍宗急忙紧赶几步,眼见离得近了,这才收住脚步抱拳一礼,苦笑道:“也是巧了,早上接了桩案子,这好容易处置妥当,谁承想半路又撞见两伙道士当街对骂,没奈何只得又绕了一程。”
卫若兰近来因官场失意,颇有些遁入空门的念头,故而对这出家人的事儿,难免关注的就多些。
此时听说两伙道士当街对骂,全无出尘离世之姿,不由诧异道:“两伙道士当街对骂?这却是为了什么?”
“嗐!”
不等孙绍宗回答,水溶甩着月缎白的袍袖,嗤鼻道:“还不就是因为昨儿,那清虚观的张道士突然上书,让朝廷选拔道门弟子,去南疆随军祈福,以便尽量避开南疆的毒瘴。”
卫若兰这才恍然,忍不住摇头感叹:“不想这些出家人,也有舍身报国之志。”
听了他的感叹,孙绍宗嘿然一笑:“卫兄果然是个君子,可惜却把那些道士想的忒好了些——若真有报国之志,两伙道士又怎会当街对骂?”
水溶也在一旁哂道:“这回张道士算是把脸撕破了,南北道门之间,怕是非要好好做过一场不可。”
卫若兰听的愈发糊涂,忙问其中究竟。
却原来,自打两年前皇帝开始求仙问卜以来,道门的地位也随之大大提高。
但正应了那‘外来和尚会念经’的说法,这京城里的清虚观虽然名头不小,可平日里总在人前露脸,难免就失去了神秘感。
故而即便身为地头蛇,近来却被江西龙虎山压了一头。
那张道士此次上书朝廷,请求选拔道士随军,乍看似乎是忠君爱国之举,但有心人都看的出,他这封奏疏的重点,其实是那‘熟悉南方地理天候’的前缀?
加了这句前缀,被选拔去军前效力的,自然只会是那些南方来的道士。
而以江西龙虎山为主的南派道士,对此自然是大为不满,所以才有了今日当街对骂的场景。
“好了。”
水溶把前因后果说了,眼见卫若兰摇头叹息不止,便不耐的把手一招:“不说那些牛鼻子了,这大冷的天,孙大人又是冒着风雪前来,且先随小王去花厅,吃几杯热茶暖暖身子。”
说着,上来热情的与孙绍宗携手而行,进到了一派春意盎然的花厅之中。
两下闪出几个女子,殷勤的替三人脱去了斗篷、狐裘,孙绍宗初时倒没在意,后来见卫若兰微微躬身,似是在礼敬那几个女子,才觉察出些异常来。
这几个女子年纪都在二十出头的样子,而且个顶个满头金玉,绝非一般丫鬟可比。
这是……
孙绍宗登时想起了水溶某样癖好:喜用侍妾待客。
当初贾宝玉就是来王府赴宴的时候,就是在酒桌之上,同水溶的一个侍妾瞧对了眼,然后乘兴就滚了床单。
后来那侍妾死时,贾宝玉还亲自到王府奔丧来着。
眼见那几名小妾替众人褪去外套之后,也并没有要退场的意思,反而婷婷袅袅的随侍在侧,孙绍宗暗叹一声,却也只能入乡随俗。
毕竟用侍妾迎客,也是古老相传的习俗--宋时苏东坡不还拿怀了孕的小妾换马骑么?
而且这年头又怪癖的王公贵族,也真是海了去了,没撞上个用**迎客的,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再说……
自己连王妃都睡过了,被几个小妾侍奉,又有什么受不得的?
当下也不以为意,同水溶、卫若兰两个谈笑起来。
如今这当口,三言两语的,自然就说到南疆战事头上。
水溶也听了些传闻,好奇的打听孙绍宗可要南下为将。
卫若兰则是有些跃跃欲试,颇有投笔从戎之意——不对,他本就是军伍出身,只能说是做回本行。
就这样聊了一出子,孙绍宗却生出些疑惑来。
按理说,都这等时辰了,寒暄几句就该设宴了才对,怎得对面两人提也不提,倒像是在东拉西扯的拖延时间?
这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因为水溶扯了这半天,终于也耐不住性子了,冲身边的某个侍妾一扬下巴,吩咐道:“去外面瞧瞧,看王妃可曾到了。”
听到‘王妃’二字,孙绍宗心下就打了个突兀。
不过转瞬间他就又定下心来,若真是事情败露了,水溶方才绝不会是这等热络……
等等!
虽说以妾待客,在王公贵族之间并不罕见,可这是不是也从侧面证明,水溶可能存在着绿帽情节?
当下,孙绍宗看水溶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