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半夜时分,陆伟东悄悄地走进胡同往自己的家里走去。他的家在什么地方住,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几天晚上许多人到家里来找他,询问存款的钱什么时候能要回来。他已经回答了无数遍,但这些人满脸怒气地来敲他家的门,让他的老婆和孩子都吓得心惊胆战。以前风光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陆伟东站在胡同口看了看自己家的窗户,发现客厅的灯已经灭了,他估计来找他的村民都已经离开。于是他点上一根烟,就走进了胡同里。胡同比较长,而且这里的路灯被上学的孩子用石头给打坏有些黑。陆伟东的家住在金牛镇的街道后面,到家需要走五分钟左右。当他刚进入胡同的时候,身后就跟上来三个人,他也没有注意,以为是过路的人。当陆伟东走到胡同的中间时,他身后的三个人加快了步伐。
陆伟东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睡好觉吃好饭,他脑袋晕沉沉地,也就没管身后的事情。突然身后的人紧追几步,从后面一把就扯住了他的长头发。“哎呀!”陆伟东这才感到事情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了,身后三个年轻人虽然看不清脸,但动作十分敏捷,他被一把扯倒地之后,三个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陆伟东抱着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
“救命啊——救命啊——”陆伟东大声呼救,可是他的嗓子是沙哑的,喊得声音很小,也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在经受暴打的过程中,陆伟东听到有人骂道:“打死这个骗子——打这个大忽悠——是他和投资集团公司的人一起骗我们的钱。”这三个年轻人都戴着口罩,一个瘦高个,一个大胖子,还有个小矮个子。陆伟东大致看到了这样的情况,他们的脸他没有看到,声音也没有记住。
这三个年轻人真狠,好像对他有很大的仇恨。陆伟东的鼻梁骨被一脚踢断,他的肚子上被狠狠地踏了三脚。他刚买没有多久的新手机掉在了地上,被打他的人给捡走了。暴打持续了十分钟,打完后这三个年轻人吹着口哨一路远去。躺在冰凉的地上陆伟东咧嘴哭了,哭得稀里哗啦。他为了公家的事情,最后自己成了攻击的目标。他浑身疼痛,不知道自己还能站起来吗?
按理来说,他虽然是末尾副镇长,只要不是很过分,许多老百姓见了他应该恭敬才对。而如今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丧家之犬,有家不能回。就连曾经的亲朋好友,为了存款的事情都跟他翻脸了。因为当时存钱的时候,陆伟东可是给亲朋好友打过借据的,他们拿着借据现在来逼债要钱。完全不是当初缠着要将自己的钱,存到他陆伟东名下的嘴脸。
这都是金钱惹的祸。陆伟东是一个热爱文学的人。他曾经在自己的日记里这样写道:面对金钱人成了它的奴隶,任由它任意摆布。人们离开钱是不行,但一味的钻在钱眼里是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有的人贪财干起了抢劫,最终锒铛入狱。也有的领导贪污受贿最终被被判刑……。每一个鲜活的例子都在证明:不是通过劳动换取的每一分金钱都是定时炸弹,最终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不要认为有钱就风光,在善良人眼里钱是换取生活必需品的票子,在贪婪者的眼里钱就是穿肠毒药。
躺在地上泪流满面的陆伟东,想从地上站起来,可是他的腰好像被踢断了一样。他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坐起来,他只好继续躺在冰凉的地上。这时远处的破房子里传来了一首老歌:“谁制造了钞票,你在世上称霸道~有人为你去卖命呀~有人为你去坐牢~一张张钞票一双双镣铐~钞票人人对你离不了~钱呀,你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听着听着,陆伟东哭得更加伤心了。
他想报警,可是手机被抢走了,他想哭喊,但四周除了迟志强的这首老歌,再也听不到什么声。突然一只狗悄悄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在他的头上闻了闻,发现他是一个活人,便忍受着饥饿的肚子,翘起一条腿在他的脑袋上撒了一泡尿,然后快速离开了。满头的尿|骚|味,陆伟东死的心都有了,他刚才想猛然大喊一声,把这只路过的狗吓走,可是他怕这只狗发怒之后,咬住他的脖子怎么办?结果就招致了一条狗的羞辱。
鲜血从他的鼻子里慢慢地流淌,后来自动不流了,只是他的脑袋更晕。在地上躺了二十分钟后,他觉得身体好受了些,他这才挣扎着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瞬间就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陆伟东狼狈不堪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家里走。当他回到自己的家门口一敲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老婆不耐烦的问话:“谁呀?”
“是我,快开门。”陆伟东脑袋靠着防盗门说道。他的老婆自言自语地嘟囔道:“这叫过的什么日子?天天晚上有了来闹,我都快烦死了。难道这些钱都存到我们家了吗?这些人咋就这么不讲道理呢?当初存钱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可是现在出事了,把责任都全推到了你的头上。”
就在陆伟东进了门,他的老婆刚打开客厅的灯,看到丈夫满脸是血,顿时惊呆了。她伤心地抱住他的身体失声痛哭起来:“这是谁打的呀?这么这么没有良心,他们打你干嘛?你还不是为了公家的事情,他们有本事去找是县委书记和市委书记,都来打你算什么本事?呜呜呜呜~”陆伟东一句话也没有说,他进入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满身是土地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别哭了,我没事。”说完这话后,陆伟东就不停地咳嗽着,眼泪很不争气地从他的眼里掉落下来。
当陆伟东十五岁的女儿看到自己的老爸被人打成了这样时,也伤心地大哭起来,于是一家三口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