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悦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心情很沉重,屈润泽也好不到哪里去。
杜悦看看眉头紧锁的屈润泽,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但是又觉得任何语言都是徒劳的。
两人沉默地走到车边,屈润泽的脸色缓和了一下,对她说:“你也同意我爸出院吗?”
杜悦愣了一下,才回答:“我觉得,如果伯父他在家里更快乐的话,不如让他出院,毕竟他可以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不用每天孤零零地在医院里。”
屈润泽看着她笑了笑,说:“我忽然明白了爸爸叫你来的用意,就是来说服我接他回家的。”
杜悦也有这种感觉,就点了点头,说:“或许伯父觉得你会听我的话,但我知道,你自己心里已经拿了主意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次约你出来,除了我爸爸想见你,还有就是我想见你。悦悦,你知道现在见你一面有多难吗?”屈润泽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杜悦撩了撩耳边的头发,有些不自在:“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们或许,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屈润泽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说:“悦悦,你就是不懂得拒绝别人。”他拉开车门,正要让她坐进去,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叫喊:“阿泽,你怎么还跟这个女人在一起?”
屈润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那个不讲理的妈来了。也真是奇怪,爸爸住院那么多天了,她几乎没怎么来,今天突然出现,倒是出乎意料。
刘雅丽坐在轮椅上,正满脸怒容地看着杜悦。
刘雨欣给她打电话说他儿子还和杜悦勾搭不清的时候,她还劈头盖脸地骂了刘雨欣一顿,说她挑拨离间,可还是忍不住赶来医院。正好撞见他们在一起,刘雅丽忍不住出声。
屈润泽皱了皱眉头,瞪着燕姨:“谁让你把她带来的?”
燕姨没敢说话,不过还是偷偷地给了杜悦一个白眼。
要不是这个女人,她才不愿意带着刘雅丽大老远往医院跑呢,在家里舒舒服服覅看电视多好。
刘雅丽对自己儿子的态度很不满意,她说过不再干涉他的婚事,但她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再和杜悦这种女人在一起。
只要一看到杜悦,她就会想起杜月默,就会想起自己是怎么残疾的。甚至这次屈南风得病,她都认为是想杜月默想的。
总之,要不是杜月默这个贱女人和她不要脸的女儿,他们屈家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刘雅丽拍着轮椅,怒道:“阿泽,你不要忘了你是谁的儿子。我们一家人被姓杜的害得那么惨,杜悦她都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你是不是非得看到我也被她害死你才甘心?”
屈润泽的脸色有些难看,说:“妈,当时的事情是怎样的你心里清楚。而且现在杜悦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之前的恩怨就算了吧。爸爸已经没剩下多少日子了,难道你还要让家里鸡犬不宁吗?况且,今天来医院看望是爸爸的意思,跟悦悦一点关系都没有。”
刘雅丽气得牙痒痒:“我本以为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你就能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没想到你还是执迷不悟。阿泽,这世界上的女人那么多,你怎么就偏偏看上了这一个?你爸爸瞎了眼,你也瞎了眼吗?还有你杜悦,你一个有夫之妇,为什么还要跟我儿子勾搭在一起,你到底什么居心?”
杜悦早就领教过她的神逻辑,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她也不想和她多说,就笑了笑:“是伯父要我来医院的,他之前对我很好,我不想做个无情无义的人。还有,我对婚姻,向来是忠贞不二的。我和阿泽现在只不过是朋友而已,如果您再猜疑下去,那就是在质疑您儿子的人品。”
“你胡说八道!”刘雅丽气得脸都涨红了,“阿泽,你看看这女人多厉害的嘴,真是和她妈一个德行。”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对了伯母,希望您以后说话能客气点,这既是对死者的尊重,更是对自己的尊重。”杜悦说完就径直离开了。
屈润泽追上前,说:“我送你吧。”
杜悦很干脆地说:“我叫家琪来接我就好了。你母亲状态不好,你还是留下来吧。”
屈润泽一听到沈家琪的名字就没有再挽留了,毕竟,沈家琪才是她的男人。
杜悦走出医院大门,却没有给沈家琪打电话。这个时间他应该正在忙,她也没想过真的要他来接。
反正时间还早,她就沿着马路慢慢走起来,权当是散散心了。
屈南风的状态让她心里很难过,也有些恐惧,一个生命慢慢在消散。不过或许这样也好,他那么喜欢妈妈,在天堂里,他们就能团聚了。
还有帧帧,他现在一定很幸福吧,那里没有病痛,没有嘲笑。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想着哪天和沈家琪一起去给他们扫墓。
正走着,发现一辆车在后面缓缓跟着她。她没敢往后看,悄悄加快了脚步。
谁知那辆车也加了速,驶到她身边,降下车窗对她笑了:“怎么,还怕老公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