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晓鸥脱了外套就走进洗手间梳洗。她把脸浸湿,挤了一点洗面Nai开始揉搓,把自己的脸和那枚刚刚带上的戒指一起洗。白色的漠漠看来格外温和,可是抹到左脸的伤口上却痛得刺骨,这时她才想起脸上还有伤,连忙用水清洗掉泡沫,但一不小心,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不经意地刮了一下,痛上加痛!
她一咬牙把戒指摘下来,可是手上站着泡沫,一滑,戒指整个“叮叮当当”地滚在了洗手台的角落里。晓鸥顾不上脸上的刺痛就伸手去捡,可是缝隙太小,手臂根本伸不进去。
不属于我的东西就算拿在手上也会失去…晓鸥缩回手,指腹上原本雪白的泡沫变得肮脏,原来在看不见的角落里都是灰层。这就像她现在的婚姻,表面是金色的,但是哪知道只是一层镀金,所有伤痛和背叛全都包在这层薄膜里面。
晓鸥站起身,用清水慢慢洗去脸颊上的泡沫,不让刺痛继续折磨自己,也洗去满手的污垢。看看,我什么都没有反而更舒服…
泽旻走到阳台,冬夜的寒冷使他的思维更加清醒。他知道浩浩跟晓鸥一样,都是他不能推卸的责任,既然与他们产生了联系,不管是婚姻还是血缘,都是不能说抹灭就抹灭的。
他闭上眼,低着头,身上似乎还有浩浩的味道,对啊,刚才抱过他了呢。他回想着那天在医院偶遇安可,浩浩圆圆的身体屁颠屁颠地跑着喊妈妈,那他会叫爸爸吗?…还有安可,这三年来是怎么过的?她一定经历了很多很多难关…想到这些,泽旻的眉头皱得更加紧。
晓鸥回到房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阳台上的丈夫,这一次,她忍着不去给他披外套,掀开被子钻进被窝睡觉。她告诉自己,这不关我的事,我的任务就是把设计案做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身边忽然有一个冰冷的身体靠近,泽旻伸手环住晓鸥的腰,抬脚架在她身上整个熊抱。晓鸥侧了侧身子让他抱得更紧,心里暗暗地想,呵,你终于知道冷了啊!
“老婆,你真暖和…”他开始不安份地探进晓鸥内衣里,晓鸥一个激灵抓住他冰块似的手,“别摸我,冷死了!”
泽旻反抓住晓鸥温热的手,像海绵一样汲取温度,“我想在附近给他们买一幢别墅,再叫几个医生和看护,如果浩浩有什么事可以马上急救。”他默默地说着刚才想好的决定,“浩浩是我儿子,还有那个病,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置之不理的,这样我也能就近照顾他…有时间我也要回金家一趟,把这件事情告诉爷爷,他再怎么反对也不会不认自己的孙子!”
晓鸥攒了一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你要怎么做随你,我管不着,只是最好别让周芸掺进来,她一定不会安安眈眈坐着的。”好吧,她承认搬出周芸只是在替自己找理由,她根本不想安可母子住在附近,就算她是二婚那又怎么样?!二婚妻就该毫无条件接受丈夫的情人和孩子?没有人可以无私到这种程度,她也一样。更令她心痛的是,泽旻居然没有发现她手上没戴戒指。
泽旻伸手去擦她眼泪,粗糙冰冷的手摸着她娇嫩的眼睑,此刻也只有心狠一点了,“周芸只是一个外人,爷爷不会让她欺负自己的孙子的。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我跟安可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履行的只是身为一个父亲最基本的责任。”
晓鸥咬着牙,默默地冷笑,她在泽旻温柔体贴的攻势下说不出一句话。你们之间的关联绝对不会过去的,孩子就是你们最大的交集!我没有担心,一点都不,我什么都不在乎…晓鸥闭上眼,泪水在重心引力下滑进枕巾。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有说话的权利,我本来就是你拿来继承家产的棋子,我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你说周芸是外人,可连这个外人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宝贝,不哭…”泽旻低声说,如今他能做的只有对晓鸥好一点。
第二天,晓鸥照常上班,忽然没了美嘉的叽叽喳喳声,她感到有点不适。她停下手里的鼠标,转头看看外面灿烂的阳光,今天天气真好!五指张开挡在眼睛前面,阳光从指间毫不吝啬地给予她温暖。她叹息着,用泽旻的话说,她的手依旧光秃秃的…
她安慰自己,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至少握紧拳头还可以抓一把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