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秦筱安说得对,眼见不一定为实,或许,她还没有死呢,她还活得好好的也说不定。”端木肆嗤笑一声,语气匆忙讽刺,其实他最该讽刺的就是自己了,是他太过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给自己的爱情定了死刑。
“怎么会?”端木家主不敢置信,手指蓦然抓紧了拐杖,神情激动双手颤抖,瞪直了眼睛看着端木肆,希望看出他眼中的开玩笑的意味,“当初是我亲眼看着我的妹妹莫得姑姑火化的,还是我陪亲手将她的骨灰收拾好放进陵墓中的,她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亲手下葬的那个,你确定是端木秋吗?确定吗?”端木肆惨笑一声,陡然起身,在端木家主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冲了出去。
“肆,肆,你要去哪里?”端木家主驻着拐杖跟了出去,可是回答他的只有端木肆关上门的剧烈响声还有别墅外轰隆的车鸣声。
端木家族的脑袋顿时茫然一片,真的不敢相信端木肆所说的,端木秋,她没有死!
欧氏企业总裁办公室中,裴煜一身白色西装端坐在办公桌后,他的左手边叠放着高高的文件,右手边散开着大堆的资料。
欧玄冽至今还没有回来,而端木肆前几天联系欧玄冽后让他暂时管着公司后也至今不见人影,公司全部地善后工作全部积在他的头上,他都快变成欧玄冽第二了。
“叩叩。”办公室地门被敲响。
“进。”裴煜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菱秘书抱着一大挪的文件开门走进,看着被文件占据了大半空间地办公桌,眼神闪了闪,微微叹了口气,将手中地文件放到他地左手边。
“裴总,这是新文件需要您省批。”
“嗯,放下出去吧,我会在今天之前批完的,你们的欧总裁还是联系不到吗?”裴煜抬起眼睛望了望身边有高出一倍的文件头疼地摇了摇头,冽这是当他是工作机器人啊,一个人处理这么多的文件,欧玄冽以为他是他啊!
“对了裴总,总裁夫人又从公司支走了两百万的现金,用的是少爷的名义,这是这个月第四次支走地超额现金了!”菱秘书为难地站在一旁说道。
本来这种事情不该由他来报道,但是财政总裁和部门经理似乎都是总裁夫人的人,对这种事情他们是任由总裁夫人为所欲为,之前总裁夫人支得少而总裁也不管这种事情但是今非昔比,总裁夫人这么“不懂事”,公司早晚会毁在她的手里的!
裴煜处理文件的手顿了顿,“总裁知道这件事情吗?他怎么做?”
毕竟这是人家夫妻俩的事情,他这个为人也不好为难,现在人家当事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他更不好为难了,说到底俞贝儿也是这公司的股东之一,她有权拿走她的那份东西。
“总裁知道,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我注意,记下她取走现金的时间。”菱秘书说道,他的心中也很是疑惑欧玄冽的吩咐,明明吩咐她时刻注意着俞贝儿的动向,这边出现了问题却始终任由她为所欲为,他现在都不看不清自家的总裁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了。
“嗯,那就这样做吧,继续联系总裁,让他给我电话。没有什么事情你先出去吧。”既然欧玄冽没有说什么,那么他也不好打草惊蛇,欧玄冽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战,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是,裴总。”菱秘书见裴煜没有再吩咐什么,应一声走了出去。
裴煜望着手中的文件思考片刻,摇了摇头继续之前的动作的,这些东西足够他头疼一个晚上不能睡觉了。
“叮铃铃,叮铃铃。”
“你好,我是裴煜。”电话铃声响起,裴煜随手按下免提键,眼睛一刻都不离手中的文件。
“少爷,不好了,端木肆少爷冲进别墅和老爷夫人吵起来,说要杀了夫人,少爷,您快点回来吧。”裴家的管家着急地催促着裴煜,声音慌乱,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怎么回事?好……你先挡着,千万不要报警……好,我马上回去。”裴煜赶紧按下挂断键接通陵秘书的通讯,“菱秘书,我有事先走一步,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
说完不等陵秘书回答变断了线,抄起身边的西装外套走出办公室,无视来来往往的员工诧异的神情出了公司大门。
飞驰着轿车往家里赶去,路上又是超车又是闯红灯,还差点撞了人,他不知道端木肆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能让他失去的理智并且找上他继母的,他想,除了蓝若依似乎不会有别人,秦筱安找到了,那蓝若依也找到了吗?蓝若依对端木肆说了什么?
怀着着急恐惧的心情,一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让他半个小时就赶到。
车子刚开进别墅中就听到别墅中传来的端木肆疯狂的怒吼声,还有佣人的尖叫。
裴煜暗骂不好,不等车停好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门虚掩着,裴煜猛地顿住脚步定在门口愣愣地看着客厅中的一切。
他的父亲揽着他的继母的肩膀现在狼藉的客厅中,而他的继母脸色苍白眼色通红,惊惧地瞪着不远处如发怒的狂狮般噬血的端木肆。
“告诉我,小依儿的肾你到底给谁了?”端木肆刺红着双眼瞪着裴煜父亲怀中脸色苍白的女人,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陷进皮肤中,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上。
门口的裴煜当场傻住,端木肆口中的蓝若依他再熟悉不过,她是端木肆今生的最爱,也是他的亲表妹,她的肾?!他的肾?!
裴煜有种深深的不安感,这个秘密,他一直想要找的人,就要浮出水面。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裴煜的父亲沉着声,口气中甚至带着恳求。
“伯父,我要听她说,听她亲口说出来!”一点也没有看在他是裴煜的父亲是他的长辈,虽然他心里已经猜到答案了,可是他要亲耳听端木秋说出来!
“她的肾,我给了煜儿。”最后,端木秋也就是此时的沐秋终于说出了她掩藏了十几年的秘密。
“当初是我设计了这个局,将蓝若依的肾骗走,然后嫁祸给蓝若依的父亲蓝震,让她误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父亲做的,她的父亲就是一个不择不扣的恶魔,这也是我的报复。”
“而且我也成功了,蓝若依如我所愿的那样恨她的父亲,恨他的无情恨他的残忍。”沐秋,不是端木秋,轻声无奈地将掩藏了十几年的秘密说了出来,却发现,原来说出真相,她的心依旧如此的沉重。
端木肆跌跄着后退两步,很想拒绝接受这个残忍的真相,可是他知道,今天他所听到的答案,就是他一直以来误会的真相。
他早就知道裴煜做过肾脏移植手术,也知道蓝若依只剩下最后一半的肾,但是,他完全没有将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蓝震,裴煜,他们两个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
一个是黑道上的大哥大,一个是商业上数一数二的名流,两个根本就扯不上关系的人,怎么突然有一天就扯到了一起了呢?还有他的小依儿,为什么所有的过错都要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
为什么?为什么真相如此残忍,这叫他如何能接受?叫他如何接受?
“端木秋?沐秋?!好!好的很,好一个端木秋!为了自己的私欲毁了一个女孩的一生,你以为做了整容手术换了一张脸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吗?做梦!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给我的小依儿陪葬!”
疯狂的端木肆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只知道,都是这个女人,都是她设计了这一切,让他最爱的女人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他知道,蓝若依是爱她的母亲的,为了能让她的母亲在临终前能见到她的父亲,她甚至可以用自己的肾做交换,结果呢?这一切都是骗局,这一切都是她最爱的母亲为了能够逃离蓝家,能给裴煜一个健康的身体而设计的弥天大慌!
难怪秦筱安知道真相也不愿意告诉蓝若依,难怪蓝若依的父亲宁死也不愿意告诉蓝若依她想要的答案,这让蓝震怎么告诉蓝若依,让秦筱安怎么告诉蓝若依?
难道告诉她,她蓝若依这一生就是一个骗局吗?
难道告诉蓝若依,她的出生,她的童年,她的成长,都是一个天大的骗局,她的一生都是他眼前这个女人的报复工具吗?
端木肆突然冷静下来,淡漠地望着裴父和端木秋,眼神中不再有敬重和邪肆,带着死亡气息的冷血。
“端木肆,你要做什么?住手!”
“啊!啊!”
“端木少爷,冷静,请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把抢放下!”
裴煜震惊住了,站在门口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映,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他的肾是蓝若依的!?都是因为他而让这个无辜的女孩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难怪他从来不认识蓝若依却觉得他和她好熟悉,靠近她,他的心就不住地跳动,原来,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肾源!
呆愣成一尊雕塑的他突然听到客厅中传来惊恐的叫喊和他父亲惊慌的劝阻,茫然地抬起头望向客厅,端木肆高举着手枪对准他父亲怀中的女人。
“我们一起死,一起给小依儿陪葬,小依儿一个人在下面会很寂寞的。”端木肆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地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却莫名地让在场的人毛骨悚然,死亡的恐惧纷纷涌上心头。
“肆,住手!”裴煜还来得及消化刚才令他震惊不已的消息,被端木肆的举动吓到,来不及多想身子就冲了进去,盯着端木肆手中的手枪戒备着。
“煜,你来了,真好,我可以将小依儿的肾送到下面给她。你知道吗?她至死都想知道,她的肾去哪里了,原来,就在你的身上!”端木肆调转手枪,将枪口对准裴煜肾脏的方向喃喃着,眼中带着浓浓的痴迷,仿佛裴煜的肾就是他的小依儿。
“肆儿,你别冲动,一切都是我做的,不关煜儿的事,煜儿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杀就杀我!”端木秋睁开裴父的怀抱冲到裴煜面前挡住端木肆的手枪,眼泪随着她的摇晃飞落而下,“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承认当初是我设计的一切,是我对不起蓝若依,所有的罪恶都由我一个人承担,你想要这条命我给你。”
“你来承担?”端木肆转过头看向端木秋,语气嗤笑不已,随即愤怒地瞪视着,“你承担的起吗?你欠的不仅仅是蓝若依的一条命,还有她的一生,她的肾,她的父亲,她的亲生母亲,这些凭你一条贱命能抵消吗?能吗?”
众人沉默,答案是肯定的,不能!如果能够一命抵一命,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复仇吗?
沐秋,不,是端木肆,她想用自己的一条命换蓝若依失去的一切,她配吗?她有这个资格吗?
“我要的除了你端木秋的命,还有你最爱的丈夫,最疼的儿子,用你最在意的一切来祭奠我的小依儿!”端木肆的枪口对准着端木秋的心脏,声音模糊不清,手指抵着板机,随时都有可能按下。
“肆,你冷静点,你杀了我们你也难逃一死,你想过你的父亲你的母亲吗?难道你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只有你这么一根独苗!”裴煜试图平静端木肆的情绪,事实上他的心情相当的平静,早在他知道蓝若依死后她就知道,端木肆不在乎他这条命了。
“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这些吗?!”端木肆的声音很轻很轻,他早就顾不得这些东西了,他现在没有了理智,心里脑海里意识里都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死他们!
“怦!”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