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的情况很危险吗?”冷绝将全身发软的秦筱安扶到一旁的休息椅上,瞳眸微闪,飞扬还是熬不过去了吗?
秦筱安的手蓦然抓住安琪儿的身子,声音哽咽,“珂瑞说,如果飞扬的情况还不能好转的话,他最多只能活三十天。”
冷绝闻言,眼中浮现浓重的担忧,三十天,会有奇迹吗?
他担心,如果飞扬要是出事的话珂瑞怎么办?
虽说秦筱安是飞扬的亲生母亲,失去飞扬,无非就是再一次失去这个儿子,她还有安琪儿,还有她爱的和爱她的人。可珂瑞不一样,毕竟珂瑞整整照顾了飞扬六年的时间,这六年的时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珂瑞付出了什么。
飞扬的身体机能不稳定,需要特殊的试剂,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应对这种病症的有效试剂,珂瑞要做试验,没有合适的人群,他就在自己的身上做实验。
飞扬的血型特殊,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人的血液合适,为了能在飞扬需要血液的时候有大量的血液可以提供,他可以不眠不休地在全国各地飞奔十天十夜,在确定飞扬安全后当场昏迷在手术室中。
飞扬体质虚弱,需要人精心照顾,他可以六年如一日,不分昼夜地注意着他的情况,可以在飞扬难过的时候抱着他一金陵夜不睡,可以放弃他最喜欢的医生职业只为能随时随地保证飞扬的安全。
像这种情况多不胜数,试问还有谁能比珂瑞更爱飞扬的。
可以说,飞扬就是珂瑞的全部!如果可以,珂瑞会用自己的身子作为培养适合飞扬器官的器皿。
“筱安,飞扬会没事的!”冷绝肯定地看着秦筱安的眼睛,即使他的肯定那么的苍白,但是奇迹地让秦筱安相信。
好像冷绝就有这种魔力,让人无法怀疑他所说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高挂的太阳已然落山,皎洁的月亮越升越高,手术室的大门依旧紧闭着,欧玄冽没有出来,珂瑞没有出来,就是从旁协助的医生护士们也没有出来。
如果不是秦筱安亲眼看着珂瑞惊慌失措地将飞扬推进手术室,静谧的走廊很难让人相信,手术室中还有人徘徊在生死之间。
秦筱安和冷绝在手术室外等了十几个小时,安琪儿已经趴在冷绝的肩膀上睡着了。
“汀”地一声,手术室的大门开启,一群身穿白衣大褂的医生精疲力尽地走了出来,脸色均挂着叹息与疲惫,将秦筱安的心紧紧揪住,猛得站起身看着他们,长长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飞扬……飞扬他……
“筱安,没事!”冷绝眼眸一沉,大手抓住秦筱安拽着发白的拳头给她撑下去的力量。
白衣大褂的医生朝着冷绝恭敬地点点头,很快地便离开,跟在他们身后,秦筱安终于看到了一脸欣喜又绝望的珂瑞。
珂瑞推着病床车,抬头看到担忧的秦筱安,神色复杂,最后什么都没有说推着飞扬离开,最后出来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欧玄冽,欧玄冽躺在病床上不知是沉睡还是昏迷,这已经不是秦筱安索关心的事情了。
秦筱安小跑地追上珂瑞却被珂瑞推出病房,珂瑞朝着秦筱安使了使眼色,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飞扬抬腿离开。
秦筱安抿抿唇,神情苍然,没有推开病房的门而是跟在珂瑞的身后。
冷绝的眼神暗了暗,垂眉看着怀中熟睡的安琪儿,即使在睡着的时候,安琪儿的眉头依旧皱着,安琪儿,他也是担心飞扬的吧。
珂瑞的办公室中,秦筱安无奈地坐在垂头吸烟的珂瑞对面,他那俊逸的脸庞尽是绝望还有恐惧,袅袅的烟雾自珂瑞的手指缓缓升空,淡去,消失……
秦筱安深呼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说吧,我能接受。”
“还有最后一种方法可以救飞扬,现在,也只能用那种方法了。”因为,飞扬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或许是三十天,或许是三天,更或许,只有三个时辰。
“器官移植吗?可是,你说过,这种手术太危险了,你只有不到半成的把握!而且,而且我们根本就没有适合飞扬的器官,怎么动手术?”秦筱安的手蓦然抓紧扶手,差点没惊讶地站起身,器官移植,珂瑞说过,那手术太危险了。
珂瑞烦躁地耙耙金色的短发,愤恨地暗骂“SHIT”,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但是,想要飞扬活下去,他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筱安,合适的器官我有,只要我选的那个人可以承受住这种折磨!”珂瑞紧紧闭上眼睛,狠狠地睁开看着秦筱安。
“用飞扬的干细胞在一个人的身上重新分化成飞扬需要的器官,而接受这个分化的人必须有强大的毅力承受外来器官,因为,这个人身上会有两份器官,对身子的副作用极大。”
秦筱安不解,珂瑞所说的每个字她都懂,但是合起来的意思却让她有些茫然,皱起眉头抬头,“什么意思?”
“就是将活生生的人体当作培养器官的培养皿,没有哪种器皿比人体更适合器官的生长。”珂瑞郑重地解释,末了,珂瑞犹豫地抬起头看向惊讶的秦筱安,“我曾经做过无数实验无一成功,因为宿主承受不了那种疼痛而活生生痛死。到目前为止,我找不到谁能比你的身体更适合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体可以作为培养器官的培养皿?”秦筱安终于明白珂瑞话中的意思,看线珂瑞的眼中带着点点希望的光芒,连语气都轻松了不少,“既然如此,我的器官不能给飞扬吗?何必要这么麻烦?”
珂瑞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颓然地将自己摔进柔软的大转椅中,昂着头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直到眼前发黑才缓缓将直线落在秦筱安身上,“你的器官毕竟不是飞扬的,既然要动这么大的手术,我必须要确保飞扬不会出现排斥的危险。”
珂瑞想,如果飞扬不出现排斥现象,那么,他恢复的希望会多一些吧?即使多那么一点也好。
秦筱安紧张地坐直身子,“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如果你可以承受下来,成功的几率将会提高一半。”再多,他也保证不了。
“那好,我做!”秦筱安决定。
“筱安,你要想清楚,如果你坚持不下来,或者手术失败,最后送命的会是三个人,你,飞扬,还有绝,绝和飞扬的身体一样拖不得!”
珂瑞郑重地望着秦筱安的眼睛,“要做这个实验,赌上的是三个人的性命,不做,至少你和绝可以活下去。”
“既然这样,那么还说出来做什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秦筱安快要疯了,飞扬的病,怎么会这样复杂?
但是,本来已经是个死人的飞扬能有今天这种情况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不是吗?她还要奢求什么?
“我不想你以后后悔,你是飞扬的亲生母亲,飞扬他,很喜欢你!”
一边是疼了六年爱了六年的儿子,一边是生死与共的好友,哪一个,他都不愿赌,可是现实,他必须从中选一个,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很矛盾,而秦筱安,会比他更难以抉择,所以,他自私地想要拖秦筱安下水!
凭什么什么事情都要他和飞扬承担?凭什么所有的为难所有的选择所有的痛苦都要飞扬一个人承受?
不!
要是飞扬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会让所有伤害到飞扬的人生不如死!谁也不能避免!
首当其冲的便是秦筱安!
秦筱安失力地靠后,放在扶手旁的拳头握紧,放松,再握紧,在放松,乌黑明亮的瞳眸此时暗淡无关,越过珂瑞的肩膀落在洁白的墙壁上,白,发白,苍白,无尽的白,白得让人害怕。
办公室中一片静谧,如果不是彼此的呼吸声浅浅淡淡,几乎感受不到一点人气。
抿抿唇,秦筱安轻声地开口,道,“分化一个健康有用的器官需要多长的时间?”
“需要……”珂瑞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盯着秦筱安的脸蛋,小小的脸蛋因为过度的担心显地娇小不已,她不是很漂亮,此次却让他惊艳,终于,珂瑞找回自己的声音,尽然不敢直视秦筱安过于清澈纯净的眼睛,声音暗哑闪躲,“多则六个月,少则一个月,要看分化什么样的器官。”
“好,我会考虑的。”秦筱安说出这句话后发现自己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正如珂瑞所想的,一个是愧疚已久的亲生儿子,一个是护了他五年,更是救了她好姐妹的男人,一边是三人的性命,一边是飞扬的生命,怎样抉择,很难,很难……
珂瑞的眼中复杂万分,视线移到办公室大门,仿佛可以穿透办公室大门看向门外的一切,那里,冷绝就站在门外,从他和秦筱安解释开始他就站在那里了,但是他没有提醒秦筱安,心里竟然为冷绝感到不值得。
真是可笑,明明是自己要拉秦筱安下水的,明明是他要折磨秦筱安的,但是听到秦筱安的回答他竟然有种唾弃自己的冲动,他是冷绝的好友,是飞扬的的父亲,却这样折磨他们看重的女人,可是,他无法过自己这一关……
门外,冷绝垂眸看了看怀中睡得深沉的安琪儿,眼中光芒暗悔不明,嘴角勾起一道绝美的弧度,抬脚离开了此地,秦筱安的选择,他不会责怪她。
从珂瑞的办公室中出来后,秦筱安整个人像是跑了全程马拉松一样脱力,只能扶着墙壁缓慢地移动着,停在飞扬的重症监护病房外,透过重重的玻璃,飞扬那不足巴掌大的小脸比任何时候都要惨白。
柔软的黑发无精打采地落在脑后的枕头上,浓密的睫毛覆盖住他的眼睛,即使在睡梦中小嘴唇依旧不安地颤抖着,裸露在被子外的两条小手臂上插满了各色的软管,针头,彩线。
如果不是他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地上下起伏,如果不是连接彩线的另一端上的机器正常运转着,这样的飞扬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飞扬……”秦筱安的声音哽咽,眼泪再次从眼眶决堤。
回到安琪儿安睡的家属休息室中,偌大的床上只有小小的安心一人熟睡着,此时冷绝不知道去了那哪里,门外只有他的手下守护着她。
秦筱安伸手摸摸安琪儿的额头,从捡到她开始安琪儿就懂事得很,两岁后就完全独立了,一点也会然她这个母亲操心,可是,安琪儿再怎么成熟再怎么懂事他也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她舍不得飞扬受苦,同样也舍不得安琪儿没有母亲。
“安琪儿,我的安心,宝贝,我该怎么办?”秦筱安不由自主地将安琪儿的身子抱在怀中。
可能被秦筱安的力道勒疼了,安琪儿不安地在秦筱安的怀中扭动着身子,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妈咪,疼!”
秦筱安赶紧松开安琪儿的身子,手掌胡乱在脸上抹抹,紧张地看着安琪儿的身子,“安琪儿,宝贝对不起,妈咪弄疼你了!”
明明看到了秦筱安脸上的眼泪,安琪儿懂事地没有问,小手掌将秦筱安的眼泪抹去,“妈咪不哭,安琪儿不会离开你的!”
“安琪儿,我的安心!”秦筱安猛地将安琪儿的身子抱进怀中,哽咽地重复着安琪儿的名字。
安琪儿敏感地意识到,可能是飞扬的情况不怎么好,要不然,妈咪不会哭得这么惨,飞扬,那个她一直都知道的小哥哥,没想到,他真的是她的哥哥,“妈咪,飞扬会有救的是不是?”
“嗯,会有救的,一定会有救的。”殊不知,这是在哄安心还是在骗自己。
如果没有她的身子作为培养皿,飞扬他怎么会有合适器官移植,就算有合适的器官,他能不能熬过手术后也是一个重大的问题。
……我是肥羊分割线……
意大利黑手党巴里分部
豪华的别墅前,一个眼戴墨镜不言苟笑的男人执枪走在前面,身后两个三五大粗的黑衣大汉扭着一个身形狼狈的女人。
女人眼睛绑着一条黑色的蒙布,衣着鲜艳暴露,发型凌乱不堪,黑布下的眼圈依稀可见青红,嘴角还挂着丝丝血迹,她的双脚无力,只能靠着两个大汉挟持着才能勉强拖走。
站在别墅大门前,墨镜男人输入进出密码,大铁门应声开启,墨镜男人带着身后的两男一女走到别墅后的小楼里停住,看见主位上斜坐的男人,还有坐在男人身边顾自玩着游戏的男孩,墨镜下的眼角嘲讽一购,冷漠地低头表示见礼。
“人我已经带来了,如果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下去了!”转身,示意身后的两黑衣大汉将人扔下,离开,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黑衣大汉如墨镜男人一般漠然,将手中的女人随意一推,在墨镜男人的示意下退出小楼。
主位上的男人见到墨镜男人毫无恭敬的态度眼中闪过狠厉,隐忍地暗自咬牙,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些瞧不起他的人全部踩在脚底下!
狠狠握紧拳头,主位上的男人缓缓起身,摇摆着妖娆的身姿危险地眯着眼睛靠近被扔在地上的狼狈女人。
女人似乎昏迷过去,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男人蹲身,狠狠地就爱那个女人眼睛上的黑布扯开,强而有劲的手掌捏住女人的脖子迫使她抬头。
女人的眼圈乌黑一片,因为下巴的疼痛不由得申喑出声,挣扎着睁开千金重的眼皮,“痛,好痛!”
“俞贝儿,你还知道痛?”雷延霆捏住俞贝儿脖子的手掌大力向自己一扯,眼露嗜血的光芒,嘴角残忍地勾起,如地狱中的恶鬼般靠近俞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