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不要后爹!”豆豆大惊,朝前一扑,猛地抱住慕容钰的脖子。
他近来对慕容钰冷淡生疏了些,只不过是心中存了怨气,却不是不喜欢慕容钰。
慕容钰勾起唇角:“那么,豆豆可要跟爹爹站在一道,哄你娘亲跟爹爹和好了才是。”
“嗯,豆豆只要爹爹!”豆豆连忙说道。
爷俩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开始商讨起来。
凤瑶却不知道,躺在永宁宫的小院子里,闭目假寐。不知过了多久,隔壁散场,两道脚步声渐渐近了。其中一个道稳健沉重,另一道轻飘细碎。
屋门被打开了,传来交谈声:“闫姐姐,那朱氏总是针对我,可怎么好?”细声细语,是胡绣娘。
闫绣娘道:“你管她如何?总归她没弄坏你的绣活,爱说什么便说去。总是在乎别人怎么样,你可不要被气死罢。”
胡绣娘细声细语地应了,抬头一瞧,“呀”了一声:“凤妹妹居然枕着小包袱,就这么睡着了?”
闫绣娘瞥了一眼,目光闪过异样:“她倒是个心宽的。”
胡绣娘不由得点头:“想我初次来到这里,吓得一整个晚上没有睡着。”
闫绣娘没有吭声,坐在床边,收拾起东西。胡绣娘也坐了下来,脱鞋子卸钗环,口中说道:“凤妹妹也是个奇怪的,怎么入了宫里来,就带这么点子东西?满打满算,也不过一身换洗的衣裳罢了,往后可怎么过?”
说着,停下手中的动作,打开床头的柜子,口中说道:“我瞧着凤妹妹与我的身量相似,明日借她两身衣服,好叫她倒换着穿吧。也不知凤妹妹这样的人物,心里瞧不瞧得上?”
闫绣娘冷眼瞧着,胡绣娘埋头在柜子里翻来挑去,忽然开口说道:“你不必翻了,凤绣娘是打算出去的,并不在宫里长待。”
胡绣娘顿了一下,惊讶地转过身:“出去?可是,既然来了这里,如何还能出去?”
“这你不必管了。”闫绣娘淡淡地道,翻身上床,盖上被子阖眼歇下。
胡绣娘思索了一会儿,锁上了床头的柜子,关了屋门,吹掉了灯,也窸窸窣窣地爬上了床。
屋里一下子变得黯淡下来。最里头,凤瑶睁开了眼睛。
她并没有睡着,漫说是在宫里,便是在家里,她也没有睡得深沉过。这是上辈子养成的习惯,总是浅浅地眠了,稍有动静便醒过来。
不多久,屋里的两道呼吸声渐渐悠长了。凤瑶知道,她们才是真的睡着了。凤瑶没有动,仍旧是原样躺着,枕着小包裹,琢磨起来。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宫里头便有了声响。宫人们忙着打水服侍主子,跑来跑去的声音,十分杂乱。
闫绣娘和胡绣娘揉着眼睛起来,穿好衣裳,却见凤瑶的床铺整整齐齐,不由惊道:“凤妹妹呢?”
闫绣娘先一步走下床,打开门,朝外面看过去。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纤细柔软的身影,修长的四肢摆出各种动作,舒展着身体。
闫绣娘站在门口,渐渐眯起了眼睛。绣娘们都起了,打开屋门,看见屋前的空地上,背对她们站着的身影。身段窈窕,做着各种奇怪的姿势,偏偏每每动作之间都显得优雅,竟仿佛浑然天成一般。
孙绣娘笑道:“凤绣娘好雅兴,一大早在这里抻胳膊踢腿儿,怎么不叫我们呢,一个人表演起来了,没有观众岂不无趣?”
只差没有明说凤瑶搔首弄姿、花枝招展了。
凤瑶最后一个动作落下,握拳收功,转过身笑道:“几位早。”然后看向孙绣娘,说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每日早起一些时辰,活动活动筋骨,对身体是很好的。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孙绣娘一拳打到棉花上,不由得噎了一下,讪讪地道:“不必了,我学不来的。”
其他人见凤瑶如此好脾气,不由得多了些好感。
绣娘们端着洗漱用具,排队在井边洗漱。凤瑶端着昨晚闫绣娘为她领的用具,排在最后面,打量起其他绣娘来。
只见绣娘们多是二三十岁的年轻妇人,只除了闫绣娘,皮肤暗淡松弛,像是四十岁的人。
洗漱完后,绣娘们便回屋,围着小木桌坐了,等着开饭。桌边摆着九只凳子,凤瑶看向闫绣娘,感谢一笑。
胡绣娘坐在闫绣娘的旁边,笑得和气,朝凤瑶招手道:“凤绣娘快坐过来吧,马上就开饭了。”
凤瑶应声走了过去。坐下不久,外头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三四个宫女从院子里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食盒。
早饭还算丰盛,有包子、花卷,有白米粥、小米粥,还有几碟各色小咸菜。包子、花卷都做得精细,白米粥、小米粥也都稠乎乎的,各色小咸菜也十分精致。
慕容熙儿对绣娘们,倒是用心。
饭后,绣娘们纷纷从桌上起开,来到院子里散步。凤瑶跟在后头,听她们聊什么?
却是清一色儿的抱怨,什么公主最近吩咐的东西有多么难做,公主的喜好变化多么快等等。
忽然,话题一转,有人看向凤瑶说道:“听闫姐姐说,凤绣娘便是给公主做高跟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