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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现场。
柔软的钢琴旋律在裴星瑶的耳朵里跳跃。
阳光从侧面打在慕夜廷身上,让他整个人披上一层温润柔和的光芒,如果忽略他阴沉冷淡的面容的话,这一幕几乎就是裴星瑶梦中的场景。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红毯尽头,眼神冷漠,没有看新娘,也没有看任何一人。
就好像遗世而独立,一切外界的存在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哥,我有点紧张。”
裴星瑶站在红毯起始处,由裴琰牵着她的手。
裴琰莞尔道:“已经为了他筹谋这么多年了,怎么到了最后一刻,反而紧张了?不就是想做他的新娘吗?今天可是最幸福的一天,快去吧。”
裴星瑶捂住心口,看向红毯尽头的慕夜廷,是啊,她期待了那么多年的人,就在尽头等待着她。
现在她要做的事,就是一步步走过去,用一对婚戒,将那个人与自己一生一世绑在一起,无论他是否愿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提步,往前稳稳地走过去。
“不后悔?”裴琰突然道:“如果现在后悔,大可以取消婚礼。”
要知道,裴星瑶是裴家的女儿,有她的资本任意妄为,即便婚礼取消,即便这些宾客都是权贵,即便他们为了这场婚礼千山万水地赶过来,也没有人敢说一个字。
裴星瑶定定地看着远处的慕夜廷,然后一字一顿地道:“不后悔。”
既是说给裴琰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整个装潢华丽的厅堂中都安静了下来,众人屏住呼吸,看着美得不像话的裴星瑶在裴琰的陪伴下,一步一步地朝着红毯尽头的新郎走去。
只剩下婚礼音乐的旋律还在回荡。
裴远山坐在高处,含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嫁人。
女婿是他亲自挑选的,虽然难驯了一些,但绝对是人中之龙。
以后裴家,便会如虎添翼,永不落败。
他的胸腔里难得地漫出一股年轻人才有的壮志豪情,然后又把视线重新集中在一对新人身上——
男的俊朗,女的美艳,周围的布景好似童话。
这一幕,美得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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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潇和童心焦急地等在产房外面,而旁边还站了两名狱警。
“那辆车子怎么会突然冲过来撞到警车?”游连城蹙着眉,觉得十分不对劲。
但是没有人理会他,此时此刻,沈潇和童心都紧张得不得了,还哪里有理智去找寻真相。
她们两脸色苍白,仿佛生孩子的是自己。
“生孩子不是很痛吗?为什么手术室里那么安静,夏阑珊都没有大声喊叫……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沈潇只恨自己不能冲进去,如果可以,她愿意分担好友的痛苦!
“不会有事的。”游连城安慰她。
但是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是贫瘠的,这段日子以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沈潇的神经总是时刻紧绷着,现在更是听不进他所有的安慰。
她们盯着产房外的灯光,时间慢慢流逝……
夏阑珊早就晕了过去,又一次次痛醒,醒过来后又会再度痛得晕厥,又痛醒……
如此反复,她几乎痛得感受不到自己了。
产床上全是鲜血,她身上灰暗的囚服早就变成了鲜红色,而血袋里的血液顺着针管流下,进入她的血脉之中。
为什么会这么痛……
夏阑珊眼中泪水控制不住地淌下来,好像永远流不干似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涣散了,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
于是眼前,出现了慕夜廷的脸。
——“生几个?”慕夜廷笑着问她。
——“生两个就够了,女人分娩时的痛苦,我不想让你经历第二遍。”慕夜廷将脸贴在她的脸颊上。
可是这时候,他在哪里呢……
他在举行婚礼,以后和他同床共枕的是另外一个女人,为他生孩子的是另外一个女人,他的笑容、幸福和痛苦,都将与她无关。
她是旁人,是一个囚犯,不再是他的妻子。
心已经痛到了麻木,身体的痛感却在疯狂加剧,撕扯,扭曲,让她的眼前渐渐发黑……
可是孩子,还是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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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边。
裴琰将裴星瑶的手放到慕夜廷手心里,含笑着说:“以后将我妹妹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她。”
慕夜廷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