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七月十五,中元节,民间俗称鬼节。
船刚到渡口,还未停稳,就瞧着岸边来了许多人,基本都是熟人。
顾倾之趴在船边直乐,因为她看见江家的人,领头的江大人一脸镇定,不过旁边的夫人蒋思如倒是杀气腾腾,旁边服侍的丫环心惊胆战的照顾着,夫人现如今又有二胎,可不能有差池。
江庭豪也看见他娘,身上一堆肉肉颤了颤:“之之娘,我觉得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我们还是寻个黄道吉日再下船。”
“恩,我也赞同。”旁边陈方圆缩着头,附和道。
他刚刚也瞧见他爹来了,啧,他爹貌似看见他,朝着他的方向一通阴笑,他的后头皮就一阵发麻,总有不祥的预感。
顾倾之瞧着他们模样好笑,现在知道怕了,离家出走时,怎么没有想到今天?
白晨轩倒是无所顾忌,他知道白修然失忆后,也没当回事,这会要靠岸,看到白家的人,这才惊觉,白家的众人要是知道他爹谁都不认识,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爹,那是祖父祖母。”白晨轩指着正中间站的白离阳跟赵夫人说道,别的亲人他没介绍,这两位定要知道的。
“恩。”白修然淡淡回道。
白离阳瞧着船头熟悉的身影,强忍着心中的激动,他的儿子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好。
自从知道白修然出事后,白家上下仿佛笼罩一层乌云,现在总算拨云见日。
赵夫人早已泣不成声,白家要给白修然办丧事时,她是哭的天昏地暗,晕了好几回,梦中都还找儿子的踪影,那段时间,除了哭,还是哭,就差把眼睛哭瞎。
等着船靠岸,顾倾之让白修然先下去,失踪这么久的人,莫再让亲人久等。
“修然啊。”赵夫人也不管在场多少人看着,哭着就上前拉着儿子的手,眼前的人,手是温的,是真实的,让她心安,不过瞧着清瘦不少,定是受了不少苦。
“娘,你别再伤心,夫君已经回来了,是好事,应该让祖奶奶看看。”秦雁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赵夫人的旁边拿着一方锦帕体贴的给她擦着泪水。
白修然微微皱眉,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赵夫人喜极而泣的声音:“对,对,老太君还在家里等着了,我们回去。”
说着拉着儿子的手要离开。
“等一下。”白修然出声阻止,他扭头寻找后面人的身影,却没看见那张笑盈盈的脸……
吴刚大步走上前,“白丞相,小姐说香陵就这么大,要见随时都能见。”
白修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她今天是不会跟他回白府,想来也是,顾家的人定然也会来接顾倾之,“好。”他淡然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正好回去问一问,到底是谁休了倾之?
不管真相如何,她始终是他的妻,不会再有第二人。
若真休了,大不了他再娶一回。
风风光光,昭告天下,还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顾小姐似乎在躲着白丞相。”南君看着船舱中坐着的人了然的问道。
“哎。”
顾倾之叹一口气,这不是躲,是尴尬,当然,不是她的尴尬,她是怕白家人尴尬,当初多狠心的人啊,一纸休书给的毫不犹疑。
这会儿,她若是跟白修然亲亲我我腻一块,白家的面子往哪搁。
再说,她也懒得掺和那一堆烂摊子事,瞧着秦雁儿以着白家媳妇自称,她可没有二女侍一夫的度量,她是从现代而来,讲的就是一夫一妻制。
谁要跟她讲,效仿什么娥皇女英成就一段佳话,她直接拿扫帚撵人。
所以,等着白修然自己把事解决好再说。
若是解决不好,也正好,免得她这心总是为他摇摆不定,趁此一刀两断,痛两天就过去了。
“娘亲。”白晨轩站在船舱的门边,软糯糯的喊了一声。
顾倾之抬头一惊,“你怎么没回去?”
说着赶紧让顾大去看看白家人走了没有。
“娘亲是打算回去后,就不要我爹跟我了吗?”白晨轩问道,一双眼睛泫然若泣,似要哭出来。
“没有。”
顾倾之是见不得这孩子在自己面前哭,赶紧过去捧着他的脸,安慰道。
“那娘亲为什么叹气?”刚刚的谈话,他都听见。
“额?”
顾倾之眼神飘忽一下,“我是叹别人都有人接,我家竟然没人来,太伤自尊。”
她为自己的临机应变点个赞。
“这样吗?”白晨轩疑惑的瞧着她,“娘是要我跟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