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焺,你为什么要答应左老,就算你不答应他,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帮他涂着药,眼前却浮现出他当时眼里闪过的不甘心。
余焺听话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却也没有开口说话。
涂完药之后,余焺已经快睡着了。
可我刚躺下去,他突然坐起来,扭曲着五官,睡意朦胧地看我:“媳妇儿,我过去了。等我睡着就舍不得醒了。”
我一愣,这意思,他昨晚一夜没睡?
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外面,翻了过去。
那天晚上,我一直等,一直等,等着天亮。
……
接下来的几天,余焺也没有再来过,我甚至,在左家都很少看到他。
稍微问一下,元宝便会回答我,余少跟萧家大少爷,在玻璃房子陪左老下棋。
然后,她还会告诉我,左老并没有让我也过去。
那几天里,我各种惴惴不安,很害怕余焺傻里傻气的,说错话,做错事,惹恼了老爷子。
元宝善解人意,给我吃了几颗定心丸。。
她说:“你安心啦,主人是给余少机会,不是要吃了他,那个萧家的大少爷,虽然家里是军统世家,但是从他父亲那辈,就已经不行了,要不是对军人那点事还有点了解,主人也不会让他过来,所以依我看啊,主人是很偏爱余少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小圆小圆的脸上充满期待。
————
左老八十寿宴那天,左家上上下下全都变了样。
大厅里空空荡荡的,给宾客腾出了位置,只有一些酒架,以及最中间有一个椭圆的餐桌。
中心是镂空的,只有边缘一圈是放满了食物。
水果,奶酪,甜品,小吃……
应有尽有。
左老让我进去他的房间,跟他一块儿再出去。
元宝一路上就跟我絮叨,说今天的饮用水都是从山上引下来的过滤泉水。
“本来打算从法国空运过来的,但是主人说,还是自家山泉水比较干净。”
我无心听这些有的没的,满脑子都惦记着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到的余焺。
进了左老的房间,他穿着一身金色的衣服,是丝绸的,上面最中间的地方是一个比较繁复的中国结。
我看着他,有些静不下心。
“左老,寿比南山!”我走过去扶着他,“要天天开心啊!”
其实这种话我也说得不少了,但是此刻我却无比真挚,深怕少了半点诚意,左老就会拿余焺开刀。
“好了,你也不用战战兢兢的,我把你从A市小巷捡回来,可不是想听你说这些没用话的,不过,难得你有这份心,随我一起出去。今天,你不得离开我身边半步,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他的话,说得无比认真,但是刚说完,就开始大笑起来。
让人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较真。
不过,我挽着他的手走出去,元宝走在前面,给我们带路。
到楼梯口的时候,宾客已经到了很多,他们特别随意。
仍然,没有看到萧谦楠和余焺的身影。
从这里,只能看到入口,萧谦楠应该是守在门外的,带着人,一个个排查,哪里有寿宴的样子。
现场连一个大红色的寿字都没有。
然而这里,根本看不到出口在哪里。
我到了这么久,是真的不知道,这宅子,还有另一个口子可以出去。
视线范围内,大家都各自讨论,并没有特别要在意左老。
这,是最可疑的一点。
照理说,今天左老是主人,也是主角。
他们竟然,都如此不关心他们?
“各位!”左老开口了,他已经年到八十,跟年轻人比,眼里更多的是随和,但多几分气定神闲,“虽然有失礼貌,但你们今天带来的寿礼,我会一一验货,不要嫌我这个老头子事多,我已经半截身子埋进土里了,你们,就多多包涵。”
他这话说得特别谦虚,但是我听着,更像是长辈在教训不懂事的晚辈。
果然,有一个穿着马丁靴,三十出头的男子上前,笑了一下:“左老,你这么谦虚做什么,谁不知道,半年前,你就开始让人准备,准备把你埋在这个青山绿水的地方,我看这里挺好,你现在,就可以……”
“放肆!”元宝上前,站在楼梯口,“秦总,你这么大言不惭,我们主人可不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嘴炮,我听着就觉得很累。
左老叫住元宝:“元宝,不得无礼。不过,既然秦总出头孝敬我,那么,我就先看看你的寿礼,点一点。”
说完,他手一抬,下面有人把一个箱子抬上来。
我下意识环视了一周,依然没有余焺的身影。
而其他人,就像不知道这事一样,自顾自地吃着喝着。
秦总双手环胸,翘着脚一直看着。
我盯着箱子,看着它被人打开……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一黑,拥进了十几个穿着制服的缉私刑警。
“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