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在前面带着路,安文夕不急不慢的走在他身后,她身边的欢凉自从进了这长乐宫眉头就一直紧紧锁着,警惕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精神丝毫不敢松懈。
曹暮烟一身紫色的雪狐大氅,头戴金凤步摇,神情高贵,凤眸流转,厌恶的看着趴在脚下的人,看着她那双酷似那个人的双眸,蓦地将手中捧着的热茶一股脑的浇在了地上那人的身上。
“嗞——”滚烫的茶浇在身上发出一阵灼烫声。
陌姑姑一身是伤,三十鞭将她抽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早已将身上的衣服沁湿了。滚烫的茶水浇了下去,身上的血迹顿时晕开了。
陌姑姑紧紧咬着牙,将所有的痛楚皆吞入腹中,嘴里始终没有发出半句呻吟来。
曹暮烟伸手挑起陌姑姑的脸来,似乎是想看出什么不一样。
“这么疼你也忍得住,倒是和那个人一样的贱骨头!”曹暮烟打量了片刻,好像没发现什么来,一把嫌弃的将陌姑姑的脸扔开,手上戴着的尖锐的掐丝珐琅护甲狠狠地划过她的脸,陌姑姑脸上登时出现了一道血印,皮肉翻卷,鲜红的血液流过她嘴角已经干涸的血迹慢慢划向下巴。
“这样看来,你不是凌阡陌那个贱人。因为,那个贱人的脸早就被哀家毁了!”曹暮烟双眸凌冽起来。
陌姑姑的身子轻颤,隐在袖子中的手慢慢蜷起,狠狠地攥着袖角。
“不管你是不是她,今日你落到了哀家手中,也难逃一死,你若是让哀家高兴了,哀家就给你一个痛快,否则——”
陌姑姑紧咬着下唇,一瞬不瞬的盯着曹暮烟,眼神寡淡无光。
曹暮烟额头上突然青筋毕露,抬脚狠狠地踢开陌姑姑,厉声道:“贱婢,你竟敢用这种眼神瞧着哀家,该死!”
眼神淡漠,冰冷无情,当年凌阡陌就是用一副高高在上的眼神瞧着自己,好像不可一世一般!
曹暮烟突然暴躁起来,“凌阡陌那个贱人就是用那双讨厌的眼睛这么瞧着哀家,这么多年来,哀家碰到无数个和她眼睛长得相似的人,都被哀家给挖去了眼睛,做成了人彘!”
陌姑姑心中涌上来一阵恶心来,多年不见,这曹暮烟的阴狠不减当年,甚至现在的手段比以前更令人发指!
“来人,将她的眼睛给哀家挖了!要一点点的挖,哀家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立在殿外的小宫女听到曹太后的吼声,立即打了个寒颤,正不知道要怎么办时,沧月带着安文夕、欢凉缓步而来。
“沧总管……”
沧月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你先下去吧。”
“太后娘娘,奴才将瑾淑妃请来了。”
陌姑姑闻言神色一惊,她来了?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一身红衣的女子,她眉眼清淡,清灵的目光正打量着她。
陌姑姑脸上还挂着血痕,身上也被鲜血染红,整个大殿内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看来陌姑姑在这长乐宫吃了不少苦头。
“瑾淑妃?”曹暮烟抬头对上安文夕,嘴角带了抹挑衅。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安文夕和欢凉福身请礼道。
曹暮烟斜斜的打量着半福着身子的安文夕,眼底划过一抹阴狠来,“沧月,给哀家倒杯茶水来。”
沧月知道她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故意刁难,不紧不慢的倒了杯水给她。
滚烫的茶放到曹暮烟手中,她却感觉不到半分温度,不耐的皱了眉,“太冷了,重倒!”
一连倒了三次水,曹暮烟才勉强送到了嘴边。
安文夕此时已经双腿发酸发软,一旁的欢凉也好不到哪去,整个身子已经开始打颤。
“太后娘娘,不如让臣妾给您倒一杯水。”安文夕示意欢凉去提水壶,自己亲自捧着青瓷盏,盛了一杯水,递到曹暮烟面前的小几上。
“不知太后娘娘叫臣妾前来所为何事?”安文夕恭敬的站在一旁。
“你看看脚下的这个奴才是不是你宫里的?”曹太后此时也没有功夫和安文夕计较这个。
安文夕扫了眼陌姑姑道:“回太后娘娘,她是臣妾宫里的主事嬷嬷。”
“哦,今天这个贱婢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偷了哀家的玉镯,那手镯可是价值千金,就是这奴才有一百条贱命也不够抵的!”
安文夕心中一惊,陌姑姑偷了她的手镯,曹太后竟然使出这么拙劣的伎俩。也是,在这宫里,曹太后想让谁死,只需秘密下一道懿旨,又何须理由?
“娘娘,奴婢没有偷手镯。”陌姑姑撑着身子摇着头。
“太后娘娘,她说她没有拿。”
“瑾淑妃难道不相信哀家的话,竟然去相信一个奴婢的话么?”曹暮烟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