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惨叫从达曼的口中汗出,紧接着他整个人从床上蹦起来,下意识的一拳打在了床边的木墙上,从手上传来的剧烈痛感,让他很快清醒了过来,同时一股清凉的海风从门缝吹进来,令他感到了一丝凉意,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又一次被噩梦给惊醒了。
“怎么了,达曼?又被噩梦惊醒了,这可是连续十三天了,再这样下去你恐怕撑不过回归节。”原本在屋外梳洗的室友听到屋内传出的叫喊声,立刻端着木盆走了进来,看到满脸痛苦表情的达曼抱着手,便叹了口气,关心道:“我觉得你最好找地鼠巷那个老巫医看一看,他总能搞到一些奇特的药材,能够治好一些怪病。”
“我只是做噩梦,并不是疯了,找那个老家伙治病,又和自杀有什么区别,要知道死在他手上的人可比在他手上治愈的人多得多。”脸色苍白瘦削、眼睛周围挂着一圈黑眼圈的达曼一边揉搓着手背,检查骨头是否受伤,一边没好气的白了室友一眼,然后走到了屋外,用清凉的井水洗了一把脸,让依然还有些昏沉的头脑彻底清醒过来,又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手上的伤,朝着换上伐木工服的室友问道:“今天有活干吗?”
“是的。”室友点了点头,说道:“听说这两天会有好几艘运送开拓团的船会来这里,安置那些开拓团的人需要建造一些木屋,现在城镇内的木料不足,需要我们去砍一些,听说不是按天算,而是按数量算,砍得越多,给钱越多。”
“等一等我,我也去。”达曼闻言立刻跑回屋内,从床头的凳子上将自己的伐木工服拿起来,一边穿着,一边走出屋子。
室友关心的问道:“你现在的身体吃得消吗?”
达曼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没事,砍伐点木料罢了,不需要太大的力气。”
室友又强调道:“这可是要去围墙外的密林,你确定不会有问题?”
达曼犹豫了一下,然后将裤子口袋给翻出来,说道:“如果不工作的话,我连饭都吃不上,这才是我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事情。”
见达曼如此,室友也没有再劝说了,两个各自拿起挂在了杂物房里面的斧头等伐木工具,然后沿着外围的木头围墙,朝着外港口区管理处的小木楼走了过去。
在路上,室友喋喋不休的说着最近这些天他听到的各种传闻,而达曼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他此刻脑子里还在回想之前的噩梦。
一般人就算梦到的东西多么惊世骇俗,多么印象深刻,产生的反应多么大,一旦醒来梦到的东西都会很快消散,再过一段时间对所做的梦就只剩下一点概念性的想法了,根本不会有人能够记得住梦境中的所有细节。
但凡事都会有例外,而达曼就是这样一个例外,连续十三天做同一个梦,这个梦哪怕再复杂,留在他脑海中的相关印象,都已经足够他记住了每一个细节了。
其实这也并不算是梦,因为噩梦中的发生的事情绝大部分都是来自于他的亲身经历,特别是在噩梦中将他咬死的那个怪物都是真是存在的,只是真实情况是那个怪物并没有咬他,而是咬死了不远处的一名守卫士兵,然后将其拖入森林之中。
妖怪袭击马头湾城镇这件事从最开始发生到现在已经持续半年了,经历了最初了慌乱和恐惧,马头湾城镇的居民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来自新大陆的亲切问候,不少人更是心存侥幸,认为自己不可能是那个最倒霉的人,而达曼也是其中之一。
达曼还记得那是一个有着暴风雨的夜晚,已经输光了手头上工钱的他正从地鼠巷的秘密赌场走出来,朝着住所走去。
原本按照规矩,入夜以后普通人不应该屋子外走,因为根据城镇治安官的分析,森林里面的怪物都是在晚上出现,并且极少破坏屋子,攻击屋子里面的人,所以只要天黑后躲在屋子里面就安全了。
但达曼当时的情况特殊,虽然他可以留在秘密赌场里,毕竟是熟客,赌场也可以给他安排一个休息的地方,但他很清楚如果继续待在赌场中,他恐怕会向赌场借钱继续赌,那样的话,他就可能和他看到过的那些赌鬼一样永远无法从庞大的债务中翻身了,所以他只能冒险走夜路回家。
他的运气不错,在离开赌场后,就遇到了一队全副武装、正在巡逻的士兵,于是他跟在士兵身后,往家所在的方向走,并且觉得有这么多士兵在场,怪物应该不会出现袭击他。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古怪,越是不想见到什么,那东西就越会出现,来自森林的怪物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在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就将他们击倒了,而在怪物撞击下,倒在围墙附近的达曼也看清楚了外面沸沸扬扬各种传闻的怪物到底长成什么样。
只见这个怪兽体形好似猎豹,身上长满了鳞片,硕大的头颅看上去像是鳄鱼,头颅周围的鬃毛则是一条条能够射出毒针的触须,这种怪物出现的那一刻,它头上触须便朝着猎物喷射出了一根根毒针,这些毒针可以轻易的扎透衣物和皮甲,扎在人的身上,并且上面的毒液会瞬间将猎物麻痹掉,包括达曼在内十几个人全都躺在了地上不能动弹。
最开始这个怪物选中的猎物是达曼,甚至怪物都已经走到了达曼面前,并且朝着达曼张开了那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腥臭的呼吸气味扑面而来,包括达曼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死定了。
但下一刻,这怪物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在众人的注视下,转头咬死了不远处的守卫士兵,然后叼着士兵的尸体越过了木墙,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知道治安官那边发现巡逻士兵的巡逻时间不对劲,派人过来查看情况,他们这些被袭击的人才松了一口,明白自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