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殊说完不管阮氏是什么反应,漠然转身快步而出。
叶青殊赶到咏雪院主屋时远远就听到十几道声音乱七八糟的响成一片,嘈杂不堪,门口连个打帘子的丫鬟都不见。
叶青殊一路走来膨胀的怒意恨意在心口砰地炸开,在门外便怒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嘈杂的声音顿时一静,叶青殊狠狠一把掀开帘子,就见支氏弯着腰一手扯着脚边的支嬷嬷,一手拿着一条缠着金丝的红色马鞭,身边丫鬟婆子跪了一地,支嬷嬷更是一把抱着支氏的腿,老泪纵横。
“这都在干什么?”
支氏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泪痕却怒意勃发的脸,她苍白的脸颊因着这勃发的怒意而泛着胭脂般的嫣红,竟是显出一种叶青殊从未见过的勃勃生气来。
支嬷嬷死死抱着支氏的腿,哭喊道,“二姑娘快劝劝太太,再生气,也不能拿着鞭子去找老太太啊!”
“那老虔婆敢打我的女儿,我为何就打不得她?给我放手!”
她竟然骂自己的婆母是老虔婆,还扬言要打她!
叶青殊自忖就是上辈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自己也未必有这样的胆子。
在叶青殊的印象中,支氏总是苍白的、冷淡的,即便面对自己的女儿、夫君也从没有多余的话语、表情,安静的像一抹剪影,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今天,那抹剪影活过来了——
叶青殊看着支氏因为怒意而格外鲜活的美丽脸庞,突然想起那支氏当街拦截新科探花郎的传言。
也许,传言并不是假的,支氏真的曾有过鲜衣怒马为自己挣来如意郎君的鲜活,那到底是什么让支氏变作了如今的模样,自己,抑或是,自己那刚出世便没了气息的弟弟?
“姑娘,快劝劝太太啊!”
叶青殊声音凉薄,“长者赐,不敢辞,母亲虽是姓支,长姐却是姓叶”。
支氏一呆,面上的怒气慢慢沉淀下去,化作冰冷的苍白,“姓叶——”
叶青殊看向支嬷嬷,“刀嬷嬷呢?”
刀嬷嬷是支氏的管事嬷嬷,与支嬷嬷的慈和可亲相反,她刻板而严肃,叶青殊少时最是讨厌这位会面无表情教训自己的刀嬷嬷。
上辈子支氏过世前将自己几个得力的嬷嬷丫鬟都给了叶青殊,其中就以刀嬷嬷为首,在其后的二十九年中,可以说,没有刀嬷嬷就没有叶青殊在付家后院一人独大的场面。
因此,叶青殊对刀嬷嬷极为敬佩,也极为信任。
“太太不放心大姑娘,留了刀嬷嬷和玉兰照顾”。
“嬷嬷伺候母亲洗漱更衣,遣个人去侧门候着,父亲一回来就来通报,再派两个得力的守着咏雪院大门,除了父亲,任何不得放进来,只说长姐伤重,怕影响了长姐休息,其他人都做自己的事去”。
支嬷嬷一叠声的应了,小心翼翼搀着支氏往里走,这回支氏没再反抗,乖乖让支嬷嬷扶着走了,叶青殊点了个小丫头,让她领自己去看叶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