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口接一口的咳着血,她躲在屏风后看着,却没有了惊恐害怕,只想问她一声,“长姐没了,母亲就连我也不要了吗?”
然而她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嗓子里像塞了团棉絮,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接着,用痰盂子接支氏咳出的血的玉兰发现了她,扬声喊了句什么。
刀嬷嬷出现了,不由分说抱起她就要走,她死死攥着屏风的边棱,想说我说一句话就走,却依旧发不出声来。
她急的浑身发烫,抱她的刀嬷嬷忽地提着她的脚,将她倒拎了起来,她一头向下栽去——
盘膝坐在脚踏上的芳草猛地一惊,慌张掀开纱帐,就见叶青殊直直坐着,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前方,却根本没有焦距。
她慌的忙去晃叶青殊的胳膊,“姑娘,你怎么了?姑娘?”
此时已是申时末了,叶青殊睡了足有两个时辰,支老夫人早就醒了,见叶青殊睡的沉,怕吵醒了她,歪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忙喊道,“快来人!去瞧瞧姑娘!”
说着着急的一连串的咳了起来,文竹忙伸手轻抚着支老夫人的后背,焦声让小丫头拿蜜-水来喂。
芳草探了探叶青殊额头,顿时一惊,“快来人!姑娘起烧了!去请扁大夫!”
叶青殊回过神来,忙要下床去看支老夫人,芳草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姑娘,别动,这时候不能受凉啊!”
支老夫人在里间听见,忙喊着让叶青殊别下床,一着急又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咳。
叶青殊一听更是着急,推开芳草就下了床,芳草慌的扯着被子就裹到她身上,急声喊道,“快来人,去请大爷过来!”
芳草从来都知道自己不够聪明,好在她知道谁是聪明人,知道叶青殊使起性子来,通府上下只有叶青程能劝得住,惊慌下本能的就让人去叫叶青程。
一番兵荒马乱后,祖孙两人终于都安顿下来,扁恒皱着浅淡的双眉开口道,“姑娘高烧已退,只留下些许余热,不碍事,也不必吃药,只饮食清淡些就是”。
“倒是老夫人,万不可再动急动怒,以免伤及脏腑,加重病情”。
扁恒又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养生之道,还未说完支老国公和支淳、舒氏、支其华、支其意都到了。
扁恒免不得又想再说一遍,支老夫人不耐道,“好了好了,我老太婆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扁神医你可千万别再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快传膳,别饿着了我的乖乖儿”。
支其华示意扁恒出去说,扁恒好脾气的收拾了药箱,跟着支其华出去了。
不一会,支老国公和支淳也跟着出来了,听了扁恒的话均是皱眉,扁恒告辞离去。
支淳开口,“华哥儿,你进去瞧瞧你祖母和阿殊”。
“祖父、父亲”。
支其华斟酌开口,“我去见过姑姑,瞧着,姑姑,倒有些像当年的模样——”
支老国公和支淳俱是沉默,支其华朝二人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半晌,支淳试探开口,“父亲,这几年,母亲虽还算康健,毕竟年纪大了,扁神医也说了,最忌大喜大怒,不若,还是,先将阿清送回叶府?”
支老国公颓然一叹,支淳忙解释道,“父亲,我绝不是嫌弃阿清,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