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市出发到郊区,看着眼前的初秋风景一点点的褪去繁华冷凝的色彩、多了清新自然的颜色,心情也舒畅了一些。
对于校长故意排挤整我的事情怨气也少了很多,眼不见心不烦,离开倒是落得清静。
不过新学校的位置很偏僻,车子已经驶离市区一个多小时了,眼前能看到的还是长满野草和不知名灌木的空地。
我一边惊叹这个城市里居然还有这么偏远的地方一边听着电台,开了一会跟着地图拐进了唯一的一条小路,电台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宣布罢工。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比之前更加荒僻,能看到的只有越来越多的树,相互挤压生长拢在头顶遮住阳光。我不禁拿起手机看了看手机信号,只剩两个微弱的信号还在苟延残喘。慢吞吞的跟着地图左拐右拐,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把车子停到附近回到校门口,我开始抬头观察我新的工作环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就暗了下来,可能是周围的树实在是太高太密,站在那里竟然觉得有些寒意。
学校修的很有特点,但是也让我心里隐隐的有些不舒服。首先入眼的就是大门,两米高的大门黑的纯粹,带着金属特有的冷硬气息,像是隔绝了里外的世界,还有两边的铁栅栏,同样充斥着死寂的气息,好像有人用这些冰冷尖锐的利器隔开了这里与外界。
隐隐间可以看到里面的教学楼,青白的墙壁爬满黑绿色掺杂的藤蔓枝条,窗户似乎是单面的窗户,在外面只能看到一片黑色。整个学校一片阴郁肃穆,完全没有生气。
“你好,我是新来报道的老师,请问校长办公室怎么走?”眼前这个坐在门口,裹着脏兮兮的大衣眼神呆滞的应该就是门卫吧。可是我说完话他也没有反应,还是呆滞的看着远处。
“你还好吗?可以听见我说活吗?”难道这人是聋哑人?我伸手轻轻碰了碰他,不想他刷的扭过头瞪着我,枯瘦的脸上一双浑浊的眼睛瞪得快要冒出来。然后他似乎是笑了笑,指了指前边的一栋楼。我道了谢赶紧离开,心里的不安慢慢放大。
还好校长是个很和煦的人,让我自己选班级,准备一下下午就可以上课了。选好班级后又去找办公室,忽略掉教学楼内的死寂与阴冷,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下午上课,我带着教案走进教室,一个班级的同学正端正的坐在那等着我。可是那种为人师的使命感带起来的干劲很快就被打压的一干二净。我从没教过这么奇怪的学生!新老师自然免不了自我介绍,熟悉同学一类的流程,我也想尽快熟悉班级同学,少不了多观察学生。
这么看几次我发现这个班级的学生都是脸色青白,毫无血色,小孩子该有的朝气完全没有,一个个眼神空洞,就像一个个陶瓷娃娃一样。
可能是这里天色一直暗,光线不好。我这样安慰自己,于是讲课的时候顺便打开了灯。灯光下满屋学生的脸泛着不正常的青碧色,眼睛却似乎更黑了,搭着那白色的校服,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这位同学,你来说一下我刚刚讲的问题答案是什么?”我指了一个留着西瓜头的男孩,或许多和他们互动让课堂活跃起来就好了吧。
男孩歪着头反应了一下才慢吞吞的站起来,动作僵硬的像是提线木偶。我等着他的回答,可是他只是冲着我笑了一下。看到他的笑的就想起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
屋子里安静的让我怀疑只有我一个人在屋子里,他们都是我的幻觉。可是他们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我不能自己吓唬自己!
“不知道答案吗?要认真听课啊,不要走神了。来,同桌来帮他一下吧”我转眼看他的同桌,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小姑娘微笑着站起来,也不说话,也是同样的裂开嘴笑,那模样像极了那个泣血的洋娃娃。
我感到一种被愚弄的愤怒,从来到这个地方各种奇怪的事情堆咋在一起更让我心烦。
“我们的同学们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老师吗,为什么都不好好听课呢?老师以后要教你们很久哦,你们这样老师会很苦恼的。”
终于我看到了一个有反应的,一个坐在角落的男孩,头发长的盖过眼睛,只能从他动作间偶尔间捕捉到那双眼睛,明亮的,有神气的眼睛!自己都没有注意过我开心的标准已经降低到看到一个正常人就会心情舒畅。
全班还是一片死寂,但是我站在讲台上眼里只有那个孩子了,他冲我眨了眨眼睛,然后似乎是不断的向我传递什么意思。我默默的纠结了一下,那是什么意思。再抬眼才想起还在上课,我居然在课上走神了。于是把问题压在心底,还是继续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