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一听这声音就兴奋了,上前把晏行挤到一旁去,脸贴门上,“姐!是我!长生啊!”
房门立刻拉开,顾长生被拖着进去,晏行在身后,看着二人互动,无奈的勾了勾唇。
三人摸黑绕着桌子坐,其余两个人沉默着,顾长生则喋喋不休。
“姐,你没事的话真是太好了!害我一直担心你!不过现在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就安心了!”
“对了!这位英雄好汉,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和我姐对您感激不尽,您真是个好人!我这辈子的贵人!我命中注定的吉祥物!”
“……”
“……”
顾长歌和晏行纷纷无语,斟酌着怎么打断他。
“不过,现在我们虽然是从京城逃了出来,下一步怎么办?姐,我跟你说,依我之见,墨明煦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肯定会派人找我们,我们难不成是躲在这里?”顾长生自问自答,思考了下可行性,摇摇头又道,“这里距离京城太近了,虽然偏僻,但不出三天,绝对会找到这里来,因此并不安全。”
说半天可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这正是顾长歌准备说的,见他提起来,于是顺着话音往下,“你担心的,和我一样,待在这里只是权益之计,迟早躲不过追兵,所以我决定,我们去淄州城。”
“什么?”顾长生叫道,声音顿时拔高,顾长歌一瞪眼,他立刻捂住嘴巴,倔强的道,“我就是不同意。”
那淄州城是什么地方,他能不清楚?前不久刚刚被墨君邪夺了城,现在是他的天下,顾长歌说是去淄州城,还不是为了见墨君邪。
若是放在以前,墨君邪真心诚意的待她宠她,当她是心尖尖上的宝贝,顾长生根本没有反对的理由,可现在呢!
今时不同往日,他到现在还记得,顾长歌身上被他狠心的戳了两个大窟窿呢!
顾长歌抿了抿唇,“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但我真不是单纯为了他,你想想,我们现在的身份,只要在大良朝管辖的领地里,一定会被墨明煦找到,为了躲避他的势力,只有跑到淄州城或者龚州城,龚州现在已经戒严了,进不去,只能去淄州。那里是我们绝佳的避难所,另外,淄州城山高皇帝远,路途漫漫,够安全!”
她说完后,晶亮亮的眼睛看着顾长生,“你说呢?”
顾长生噘着嘴巴,哼哼唧唧,“你说的这么好听,我还是不同意,只要有那个人的地方,我都不会让你靠近。”他顿了顿,还是难以藏匿心中的气愤,“他居然那么对你!他凭什么那么对你!伤害过你的人,我不会再给对方第二次,伤害你的机会!”
二人面对面僵持,完全忘记了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晏行低下头,笑了笑,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你们是不是忘记一件事?”
他们转过头来,看他。
“你们戴着面具,谁也认不出来以前的样子。就算是待在邢家村,都不会有任何问题。”晏行神情闲散,靠坐在椅子上,他双手环胸的道,“如果现在的容貌让你们不满意,我可以再给你们易容成别的容貌,就凭我的易容术,绝不会失手。”
“你是!”顾长生激动,“花爷?”
江湖上有关于花爷的传说,尽管他早就不在江湖多年,还是少年的顾长生,对一切充满好奇,对所有牛逼哄哄的人和事物崇拜不已。
得知护送他一路的居然是花爷,顾长生当即表示,赞同花爷的提议。
“姐!花爷的提议没错!我们就在邢家村定居,他的易容术江湖传言,有时候连他本人都看不出真假,更不要说是那些外面的人,来的路上我已经看过了,这里土地肥沃,风景优美,距离京城不算很远,平时有什么需求,还能进城去逛逛,种种种种,不比跑大老远去那淄州城好?”顾长生嘀咕,“那里打仗呢!”
两个男人意见达成一致,顾长歌忽然笑了,“好,那你留在这里,我去淄州城。”
“姐!”顾长生叫,“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都跟你说了,那里没什么好的,你听不明白吗?”
“听的明白,但那里有他,我必须要去。”顾长歌说,“如果待在这里是你的选择,那么我支持你,尊重你,但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她义正言辞,顾长生忽然情绪失控,“他都忘记你,伤害你,你为什么还要过去!你就那么喜欢被他虐吗!去了又能怎么样,再一次被伤害被折磨,再一次证明你是深情错付吗?姐,你醒醒吧!”
“他忘记我如何?伤害我如何?就算是深情错付,那又当如何!”顾长歌咬牙,声音清晰冷静,“我只做我想做的,我只想对得起我自己,他现在浴血奋战,要我心安理得的享受平静,我做不到。”
她深吸口气,“我的男人已经失去了记忆,我不能让他再失去我,他想要的,妄图捍卫的,坚定所信仰的,我都会帮他,哪怕我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我也要与他并肩作战!”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后,她擦了把泪,转身收拾东西,“我去收拾东西,天亮就出发。你愿意在这里的话,就好好生活。”
夜色悠悠,却无人欣赏。
顾长生眼泪滚落,他一屁股坐下,难受的捂住脸。
晏行抬头看看天,月亮这么美,就像她一样,难过的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给他个眼神。
就那么爱墨君邪吗?
所以她才会,爱他的人,爱他的心,爱他的信仰,和脚下的土地吗?
晏行浪迹情场,明明最不屑的就是这种爱,可是想着想着,他竟然有些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