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吃过饭,本是休息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口哨声。
在军营里,口哨声就意味着集合,而主要吹起口哨声,不管你是在干什么,都得第一时间停止,然后跑去汇合,哪怕你在撒尿,也必须把另一半憋回去。
一群人跟不要命的冲出去,外面下起了大雨,冷冷的雨水浇在身上,又沉又重,顾长歌被迎面而来的雨,要灌的窒息了。
队列前面有领头的在高声说着什么,顾长歌听不清,只看见过了会,顾长生和晏行他们被带走了,而剩下的人,和她一样回了营帐。
“他们去做什么了?”顾长歌问对面擦身子的瘦子,“你知道吗?”
他脸色惨白,嘴唇更是没有颜色,摇摇头。
“你不舒服吗?”顾长歌注意到他的情况,忙冲过去,“哪里不舒服?”
“没事。”他声音低沉,将她一把推开,“我要睡觉。”
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不需要关心,顾长歌才不会自找没趣,反正难受的又不是她。
瘦子第二天还在难受,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顾长歌起床去厨房干活,他还在躺着。
她咬咬牙,又厚着脸皮问,“你到底怎么了?”
“肚子疼…疼……”他发出细微的声音,紧闭着眼睛,满脸痛苦,顾长歌估计他已经疼晕了,索性过去,把他衣服解开,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然而她手还没碰到瘦子,他忽然爬起来和她扭打在一起,跟疯了似的。
顾长歌的力气哪有他大,只能在褥子上四处打滚,头脑不清的瘦子不注意被绊倒,正好压在她身上。
好重!
别看瘦子没肉,没想到密度还挺大。
顾长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推她,结果摸到了一对软软的胸。
不是男人的,胸的特质和她有的一样。
“……”顾长歌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咬牙拖着她躺好,然后坐地上喘气,“你那个来了?”
瘦子没回答。
她跑到厨房给她烧了点热水,端过去喂了点,然后又跟领头请假,说瘦子病了。
领头不管谁病不病,只要求剩下的人把活做好,顾长歌连连点头保证,“一定不会出差错。”
偏偏就出了差错。
给有些士兵们吃的早饭里有人下了毒,中毒的人肚子疼的难受翻滚,浑身无力,出了这等大事,墨君邪赶紧让无浪把阿水请过来,他则是下了严命令,要彻查此事。
既然是饭菜里出的问题,那么就先从厨房查起。
厨房一共三十来号人,全部被扭着手腕前往墨君邪的帐篷。
顾长歌有点紧张,不知道是因为要见到墨君邪,还是因为她会被严刑拷问。
早在很久之前,她就亲眼见识过,墨君邪的拷问手段,残忍血腥又暴力,想到就让她忍不住浑身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不会的,墨君邪不会那么对她的。
墨君邪的帐篷不大,但摆设风格还是一如既往,整个帐篷里,只有一张桌子椅子,后面放着软塌,其余地方都是空荡荡的。
成熟的男人冷着脸坐在椅子上,从他们进门时起,始终在打量着他们中的每一个。
“人都到齐了?”他问,声音清冷,毫无温度。
“齐了,有个新来的同样吃了饭,中毒了,现在正排队医治呢。”领头的回答。
墨君邪勾唇,“等下把那个中毒的,也带到我面前来。”顿了顿,他补充道,“我说过,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
领头被他的气场所震慑道,“是!”
墨君邪之后又没说话了,明明是把他们叫过来审讯的,但他只是盯着他们看。
看得谁都浑身不舒服。
顾长歌后背紧绷,她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更担心墨君邪会把她认出来。
她想过他们的相认,但绝对不是现在的场景之下。
“这样,”他轻笑了声,不疾不徐,但却更加让人害怕,“本王一个个的询问,都到外面等着去,叫到谁的名字,谁就进来,行吗?”
当然行,您说什么都行。
顾长歌在外面候着,心跳如擂鼓,每进去一个,她都要伸长脖子往里面瞅瞅。
除了能看到飞扬的门帘,什么都看不到。
终于,她是最后一个被喊进去的。
墨君邪没让她跪,她站着,他坐着,二郎腿敲在桌子上,手里拿着卷轴边看边问。
问她来自哪里,为什么来参军,还问她能否适应,聊天内容寻常的完全不像是在审问。
顾长歌摸不清他的套路,只能见招拆招。
回答完他所有的问题,她又在心里面过了遍答案,确定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心下才松了口气。
墨君邪就在这时,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
“邪……”她惊愕,下一秒被墨君邪扣住了脖子,他将她举起来,她渐渐双脚离地,顾长歌呼吸不过来,张大嘴巴,频繁的鼓动心口,然后突然,他把她放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撕掉。
等看清她的脸,他唇角讥讽的笑了笑,将她丢到地上,“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