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摇头又叹气,两条眉毛皱成了毛毛虫,可偏偏就是一句话不说。
桑夜哪有那么多的耐心,他抓心挠肝气得一脚踹大夫身上,原本长吁短叹的人被踢翻在地,满脸迷茫的看着桑夜,却听他扯着脖子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不然砍死你!”
“……”
他凶巴巴的样子,着实吓人,大夫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艰难的道,“这个…这个,将军脉象完全没事啊!”
“那她这是怎么了?”桑夜不信,俊秀的眉毛竖起来,满脸怒意。
大夫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嗯…疲劳过度睡过去了……”
桑夜闻言一怔,长长的哦了声。
顾长歌自从来到连州,就没好好休息过。
每天都处在高度紧张之中,她忧心忡忡,期待又恐惧,肩上的担子相当沉重。
没有人理解,没有人分担,没有人来援救。
不敢踏实的睡觉,生怕睡着之后墨明煦会派人偷袭。
好不容易闭上眼睛,却又噩梦连连。
她就像是绷紧了的弦,就算是铁打的男人,再这么使劲折腾下去,迟早熬不住。
更何况作为一个刚生产过没多久的娇弱女人。
桑夜把话听了进去,沉吟着没说话,大夫不敢动弹,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倒在地上。
“你起来!”
“是!”
桑夜踢了踢他,让大夫站好才问话,“你去开个药方,主要是大补的,将军身子虚弱,休息不好,你给她调理调理身子。”
大夫一一记在心里,“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没有,出去吧。”
大夫前脚刚走,后脚桑夜便又一个健步冲到她身边。
他把她的手攥在掌心。
顾长歌的手软软的,柔弱无骨,只是有些手指上会有小小的茧子,那是经常握着长剑的缘故。
桑夜百看不厌,忍不住的笑。
明明是最喜欢拿年纪压制他的女人,她的手居然这么小,小到他轻而易举能够把她的手包住。
他的视线上移,落到她安稳沉睡的小脸上。
之前哭的那么伤心,此刻眼睛肿的老高,连带着鼻子都红通通的。
蠢女人。
天下好男人那么多,没有墨君邪,还有他啊。
他已经做好了姿势,等她来摘,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
桑夜有信心等下去——
年纪小就这么点优势,他将有那么多的时间,等着她来浪费。
桑夜一直没走开,守在顾长歌身边。
本以为她会睡很久,没想到不到一个时辰,她一声猝不及防的嘤咛后,直挺挺坐起来,张着口大喘气。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桑夜吓一跳。
他反应过来后,轻拍她后背,“不怕,是做噩梦了?”
顾长歌深吸口气,看向他,眸中桑夜的俊脸越来越清晰,她回过神似的嗯了声。
“喝水吗?”
不等顾长歌回答,桑夜便主动倒了水给她,送到唇边,“喝点水。”
她扫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重新接过水杯,桑夜询问她,“饿不饿?”
“我睡了多久?”顾长歌忽略他的问话,打断他说。
“差不多一个时辰。”
“天还没黑?”她蹙眉,缓缓揉了揉眉心。
“没有。”
顾长歌从床上下来,低头穿鞋子,桑夜见状,主动要帮忙,“我来。”
他霸道果断的抢过她的鞋子,在顾长歌的注视中,给她提上鞋子。
顾长歌唇瓣动了动,移开视线。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边往外走边吩咐,“你今天就离开。”
“我不离开。”
“不离开我以后都不理你。”顾长歌猛然回头,狠狠瞪他。
桑夜耸了耸肩,无奈摊手道,“长歌,你要是这么逼我,那随你,我不会离开的。我没那么多顾忌,我没有会逼迫你的手下,我没有要照顾到的三军将士,所以你就是全部的世界。”
他一张嘴,说的顾长歌哑口无言。
“随便你!”
她愤愤的摔门而出。
桑夜就这么在连州城内住了下来,他每天围绕着顾长歌转,叮嘱她吃饭休息吃药。
一直到第三天,城外驻扎的军营里出了怪事。
桑夜跟顾长歌上城楼眺望,只见对面营帐乱成一团,不少士兵被抬到地上,直挺挺的排队摆着。
他们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怎么回事这是?”
“该不会是都死了吧!”
“哈哈哈哈要是都死了,那岂不是天助我也?”
“看那些抬人的士兵,一个个都带着口罩,难不成是瘟疫?”
“该!活该!真是瘟疫的话,就让他们全都死光光!叫他们围困我们!”
身边的副将们兴致冲冲的讨论着,伴随着畅快的笑声。
桑夜眯起眼睛,转头看向身边的顾长歌。
她眸色清明,安静的迎风而立,丝毫不见一点疑惑。
他想到了什么,身子微微倾斜,靠在她耳边温声吹气,“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