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如雨点般倾泻,三个重装战士一步步逼近血人,他们肩头的短程爆破弹已经锁定了对方。重装战士后方的步兵们启动了背上的飞行器,一个个升入空中,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射击。
血人身前的鲜红狂流正在急剧退散,他本来的面貌忽隐忽现。在众位北方战士的眼里,扶着长枪半跪在地的他是撑不住了。可他们却没多想——这个家伙曾经毁灭过和他们几乎一样武装的队伍,怎么会就这样败在扫射之下?既然他敢直接冲进人群,难道就没有自保和反击的底牌?
在他身边,一具具被长枪撕碎的北军尸体居然阵阵颤动起来,一片浓重的血红从他们支离破碎的身体内渗透出来,浮在半空。他们体内的血液被抽离了出来!不仅如此,还有飞溅在地上的血液也化为血珠升起。
血珠在半空中凝聚成新的血流,宛如无数条悬空的巨蟒般蛇行,撞开扑上去的弹幕。与此同时,半跪在地的血人缓缓站了起来。
众位北军一惊,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样的招数。三个重装战士几乎是同一时刻启动了重甲内的动力能源。只见他们全身装甲之间的细小缝隙里亮起红光,三人仿佛脱下重甲,缓慢前行突然变成了狂奔,瞬间就冲出去十几米。
他们肩头钻头状的炮弹也亮起了红光,只有竹筒宽的炮管一抬,瞄准血人就开火。三发仅仅手指大小的飞弹画着曲折的弧线飞出,齐刷刷地凌空爆炸。轰!爆炸声只有一个,那是同时爆炸的交叠声。密密麻麻的黑色碎片射出去,以巨大的冲力穿透数条血蛇,扎进血人体内,而更多的则垂直下落,钉在地上。
咚!大山压迫一般的力量将血人拖倒,他体内和地上的弹片之间爆发出强大的吸力,将他狠狠黏在地上!
可半空的血蟒一刻没停。它们忽然方向一转,缠住主人的长枪,虚空一枪刺出去。
那看似轻描淡写的挥舞,并没有引起士兵们的注意。但诡异的是,被长枪所指的重装战士忽然停下了脚步,触电般扬起身体,合金板内的双腿居然一下子软倒。他的两位伙伴还没来得及转身去看,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他的战盔内传来,紧接着他就彻底倒了下去,没了声响。
什么鬼?所有战士皆是一愣,那震破通讯网络的惨叫还在耳中回荡,他们战术面甲内却显示,倒下的战友不是死亡,而是装甲离线!
里面怎么会突然没人了?
有人这才注意到血蛇在那惨叫间退散了,长枪倒插在地,而一个浑身鲜血的人则躺倒在旁边。那鲜血不像是之前血人体表的流动铠甲状血液,而更像是真真实实从体内流出来的,混杂着些泥土和灰尘,加上他接下来,虚弱地挥舞起手腕上那条银色铭牌时,士兵们更加疑惑了:北军铭牌?自己人?
四周一下子就静下来,无论是震耳欲聋的扫射声,还是血蛇在空中肆意狂舞的风啸。被血流弹开的子弹冲进地里,溅射起满天烟尘,整个狭窄的战场灰蒙蒙一片,即使战士们的面甲可以感应温度、锁敌,但那不安的灰色还是激起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更加瘆人的是那满地鲜血。他们的敌人包裹着一身殷红的血在人群中诡异地出现,挥舞着长枪,绞肉机般吞噬了他们几十个兄弟。一时间,血肉横飞,受害者的身体四分五裂。当那些血液被引动,在空中凝聚成无数血蛇时,更是吓得这群不认同气术的战士软了腿!
“怎、怎么回事?”两位重装战士瞪着那个挥着手的队友,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无论是通过面甲的瞄准系统,还是使用军用网络比对面部特征和铭牌,都显示这就是那个从重甲中突然消失的战友。
那个可怜的家伙扬起的手臂触电似的颤抖着,被血液和泥巴糊得脏污甚至恶心的脸庞惨淡地扭曲成一团,他脖子痉挛一样勾起来,突出的喉结宛如来回蠕动的肉虫,“救命……”
该不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