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不知道是如何上床的,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娜木钟用葛根为他做了醒酒汤,轻手轻脚端进来,“天命汗醒了?这是妾身亲手做的葛根汤,趁热喝了吧……”
葛根汤呈淡红色,应该是加了糖的,色味都很诱人。
李自成接过汤碗,一口干了,“娜木钟,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已经是辰时中了,”娜木钟接过汤碗,放在床头的方桌上,“天命汗昨晚喝高了,吐了好些……不多休息一会了?”她的脸上挂着微笑,倒像是温柔的汉人小娇妻。
李自成用手指按摩着太阳穴,昨晚喝得太多,到现在还是头昏脑涨的,他长叹一声,道:“他们怎么样?”
“他们也是醉得一塌糊涂,吐了一地,吃下的牛羊肉差不多都还了回来,妾身清扫了半日,这屋里还有一股酒味,”娜木钟掩口而笑,道:“天命汗现在知道蒙古人的厉害了?”
“也就是酒桌上厉害,”李自成心道,他们和自己一样,也是酩酊大醉、呕吐不止,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蓦地觉得有些不对,忙道:“他们已经不是蒙古人,现在都是汉人兄弟了。”
娜木钟柔声道:“是,是,都是汉人兄弟……妾身说错话了,”轻步走到窗前,替李自成按摩起太阳穴,“天命汗,这样是不是舒服些?”
“嗯,”李自成轻轻点头,“不过,我还要会见他们,娜木钟,你去准备一些早点,我要起床了。”
“茶水、早点已经准备好了,”娜木钟将李自成的衣物取过来,“妾身侍候天命汗起床吧!”
李自成看到熟悉的内衣,心中一动,掀开被角一看,身上果然光滑滑的,估计昨晚宿醉不醒,吐在身上,娜木钟替他换了衣服,她一个女人,怎能搬得动自己这般大汉?遂轻声道:“娜木钟,辛苦你了!”
“天命汗说哪里话,能侍候天命汗,是妾身的福分,”娜木钟看了李自成一眼,一双美丽的眸子溢出光彩,明艳的几乎能滴出水来,“妾身是女人,不懂大事,只能为天命汗做些端茶倒水的事。”
这一刻,李自成感觉到,娜木钟根本不像是草原上的那种奔放的野丫头,娴静似水,佛柳扶风,更像是江南水乡的俏美佳丽,他又一次醉了,便拦住她的双肩,将她搂在怀中。
时间已是停滞了,二人相互倾听着对方的心跳,娜木钟闭上双目,俯卧在李自成的身上,再没有比这更健壮、更安全的胸膛了!
不知道过了过久,淑济闯进来,见娜木钟与李自成拥在一起,歪着脑袋,好奇地道:“额吉、大都督,你们在做什么呢?淑济饿了……”
李自成抽开手,拍拍她的小脑袋,“淑济莫急,我们马上就早餐!”又看了眼刚刚起身、正在用手摸着头发的娜木钟,“娜木钟不是会汉话吗?为何不教教淑济?她这个年纪,正是学习语言的最好时期。”
“是妾身失于计较了!”娜木钟将衣衫取过来,帮助李自成快速穿好。
“奥,也没什么,待回到西宁,让淑济去学堂,她这个年龄,很快就能学会汉话!”李自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亵裤套上。
“学堂?学堂是什么?”娜木钟停下手中的活计,让李自成自己穿衣,双目却是定在李自成的面庞上。
“就是让小孩子学习知识的地方,将来回到西宁,你就明白了。”
李自成漱洗完毕,一面陪着淑济吃着娜木钟亲手准备的早餐,一面让何小米去通知高一功、王俊卓他们前来开会。
今日的会议,主要是传达军律,虎骑兵和狼骑兵的民政官们,并不需要参加,只有游击将军和千户官们。
稍顷,六人先后来到李自成的行辕,何小米奉上茶水,便立在李自成的身后。
李自成轻磕着茶水杯,笑道:“各位,昨晚的酒意已经过去了吧?”
“过去了,过去了,属下多谢天命汗的酒肉!”王俊卓讪讪一笑,原想将天命汗灌醉,没想到他比天命汗先倒,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摔倒在放桌底下的时候,天命汗分明还是端坐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