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山起身,向穆思蓉一挥手,“蓉儿明日便要随着大都督回去了,一会去见见你娘!”
“蓉儿知道了!”想到明日便要离西宁,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到爹娘,穆思蓉霎时变得惆怅起来,穆青山刚刚出了闺房,她便来到厨房,看到娘正在忙碌,便低低地唤了一声,“娘!”
穆母见是穆思蓉,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交给厨娘,将她拉入隔壁的门房,插上暗闩,道:“蓉儿,大都督能在西宁逗留这些时日,已经十分难得……你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穆思蓉不解,“蓉儿一直很好呀!”
“傻姑娘!”穆母用一根修长的手指点着穆思蓉的额头,“你那月事,算算时间,不是该来了吗……”
“娘说的是这个?”穆思蓉顾盼着一双大眼睛,有些忧心地道:“是该来了,咦,怎的没来呢……娘……”
“真的?”穆母大喜,一把将穆思蓉搂进怀中,脸上挂着笑,自顾道:“蓉儿真是怀上了……蓉儿……”
“娘,真的吗?能确定吗?”穆思蓉挣扎着抬起头,想从她娘的脸上看出端倪,可是,她娘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淡淡的笑,什么也看不到。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穆母含着笑,道:“不过八九不离十了,这些日子,晚上注意些,让如诗如画她们伺候大都督……”
“蓉儿知晓……”穆思蓉使劲点着头,娘的心愿,也是她的心愿。
李自成回到穆府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穆府已经准备了丰盛的践行宴,穆青山和他的两个儿子穆英宸、穆英帆已经在客厅坐等,看到李自成进来,穆青山拱了拱手,穆英宸、穆英帆却是跪拜在地,“叩见大都督!”
“快快起身,不用多礼,都是一家人嘛!”李自成拍拍两人的后背,让他们起身。
穆青山打个哈哈,道:“宴席已经准备好了,大都督请上坐!”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过,来,穆东主,请!”李自成也不客道,直接在上首坐了,穆青山虽是他的半个老丈人,但身份上的差距,他要是扭扭捏捏,穆氏父子反而心中不安。
穆青山做了主位,穆英宸、穆英帆打横作陪,斟酒的事,自然就交给他们,何小米等人落得自在,自去一边晚饭。
穆青山举起酒盏,看了两个儿子一眼,道:“这第一杯酒,我们父子敬大都督,感谢大都督给我们送来了汇丰楼!”
虽然汇丰楼尚未完工,但今日上二层看了,他的心中特别高兴,背地里已经在想着汇丰楼在栖霞街鹤立鸡群的感觉了,至少从高度上,已经将金一心比下去了,金一心要是知道汇丰楼的事,不知道懊恼城什么样呢……
“来,干!”李自成举杯向三人示意,一口干了。
酒过三巡,穆青山忽地恬着老脸,道:“大都督,草民尚有一事,想要求着大都督……”
李自成哈哈一笑,“穆东主见外了不是,有什么话就说吧,只要不违反天命都督府的律法!”
穆英帆忙给四人斟上酒,却是稍稍低下头,竖起耳朵在听。
“草民实在开不了口呀,”穆青山道:“这汇丰楼的恩情,草民尚无法得报……”
“穆东主就别卖关子,”李自成道:“先说说看,究竟是什么事,我好做出安排!”
“那草民就放肆了,”穆青山拱手行了礼,方道:“草民的犬子英帆,一向不喜商务,所以,草民斗胆……大都督能不能提携一二……”
李自成道:“穆东主的意思,是要让英帆入官府任职?”
“草民正是这个意思……不知道大都督是否便利……”穆青山忐忑不安,见李自成不说话,忙改口道:“英帆并未参加过科举,若是有违天命都督府的律法,大都督不必为难,草民一样感恩不尽!”
李自成看了穆英帆一眼,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比穆思蓉也大不了多少,此刻低着头,倒有几分羞怯,一点也没有富家子弟的骄横。
出仕也不是不可以,天命都督府的地盘不断增加,正缺少信得过的官员,不知道这个穆英帆心地如何,第一次见到,又是在这样的场合,他有些吃不准。
不过考虑到穆氏乃是西宁府的富商大户,穆英帆对财物的需求,不会太大,只要不是奇葩,至少在贪墨一事上,比他人要稳当些,便道:“英帆识字吗?”
穆青山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不变色,“回大都督,英帆读过几年书,识得不少字!”
“既然如此,先去西宁高学学习半年,然后去西宁府任一小吏试试,将来能担任什么职务,就要看自己的能力和造化了,”李自成道:“不过,我先说在前头,这为官之道,与为商之道,有着巨大的差别,若是不尊律法、倚强凌弱,或是把持不住,沾上贪墨的恶习,就是天主也救不了你!”
“草民明白,草民一定会时时加以督促!”穆青山向穆英帆一瞪眼,“还不叩谢大都督教诲?”
穆英帆慌忙放下酒壶,双膝跪倒,以头叩地,“草民会永远铭记大都督的教诲,他日若是辜负大都督的期望,草民甘受大都督的惩罚,绝对不要他人向大都督求情!”
李自成微微点头,道:“起身吧,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