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之后,李自成先是召见了王安平,让王安平在开封至洛阳之间,增加人手,严密监视开封方向的明军。
西面、南面也是不能忽视,陕西、湖广的明军,亦有可能增援洛阳,虽然可能性不大,但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千万不能将一手好牌打烂了。
王安平一走,李自成便去看望了被俘后关押在府衙的洛阳城内的文武官员,无论他们原先是多么忠贞,但洛阳城一破,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加上看到城内秩序井然,除了吕维祺,李自成没花多少口舌,文武官员便归顺了天命军。
吕维祺不愿规归顺,不是他对朝廷有多么忠贞,而是因为他爹死在洛阳城中,当时城中极为混乱,究竟谁是凶手,现在已经无法追查,但吕维祺却将罪责推到天命军的头上。
李自成懒得与他口舌,自己还有一大摊子事情要处置,既然他要殉城,那就成全他吧,不过, 暂时还是关押在府衙。
正要预备召开军事会议,却有亲兵来报:“大都督,抓到福王朱查询了!”
“奥?朱常洵终是没有逃脱?”李自成道:“在哪抓到的?”
“西城外的迎恩寺,”随着亲兵过来的士兵道:“属下是第二团的人,今日上午,刘将军在西城的城墙上,发现有绳索,便知道有人从此处出城了,属下等立即在西城外扩大搜索,终于在迎恩寺发现了朱常洵!”
“敢从绳索上出城,朱常洵倒是有些胆识,”李自成笑道:“还有呢,王妃和世子不是和他在一起吗?”
那士兵的脸上顿时现出一丝羞愧,“回大都督,属下等赶到的时候,王妃与世子朱由崧……已经翻墙逃跑了,朱常洵因为太过肥胖,无法从围墙上翻过去,便成了属下等的阶下囚!”
“太胖?”李自成大笑,如果不是太胖,朱常洵险些逃出洛阳,可是逃出洛阳有什么用?朱由检会不会收留你?
“回大都督,朱常洵实在是太胖……”
什么事都不用做,又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肥胖才怪!李自成淡淡地道:“将朱常洵押过来!”
“是,大都督!”
亲兵们押着五花大绑的朱常洵过来,恰好遇上吕维祺,朱常洵顿时大叫:“先生救我呀!”
吕维祺的脸上显出鄙夷之色,冷冷地道:“如今臣也是流寇的阶下囚,性命只在顷刻之间!”顿了一顿,又道:“王爷是今上的亲叔叔,切不可向流寇屈服,而丢了王爷的尊贵身份!”
朱常洵还想再说什么,亲兵将他一推,“走,在此啰嗦什么?”
李自成已经迎出了小厅,看了眼朱常洵的身材,估计不少于三百斤,实在是太胖了,连行走都有些困难,不觉冷笑道:“你就是朱常洵?真是自作自受!”
朱常洵不明白李自成的意思,却是道:“你是……”
“天命军的大都督,李自成!”李自成朗声道:“洛阳城便是本都督攻破的,福王爷有何见教?是不是找本都督复仇?”
朱常洵听说是天命军的大都督,心中一紧,双腿不自觉颤抖起来,浑身犹如筛糠,虽然身上绑缚了无数道绳索,他还是勉强跪下去,不断以头叩地,“大都督饶命……”
“饶命?”李自成冷哼一声,“本都督为啥要饶你性命?”
朱常洵的额头,已经叩出血来,却是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只要大都督能饶了小的狗命,小的愿将府中的一切都献给大都督……”
“府中的一切给了本都督,你将以何为生?难道又要霸占民脂民膏?”李自成用阴冷的目光看了眼朱常洵,“本都督需要的钱粮,以及王府中的一切,难道不会自己去取?王府的长史吴泾,已经将钱粮地点,全部告诉本都督了!”
“吴泾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人,本王从来不曾亏待过他……”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李自成冷笑道:“你的王妃、世子都丢下你跑了,还要指望长史为你尽忠?真是糊涂透顶!”
朱常洵呆了一呆,知道王府一失,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他的双目霎时涣散无神,像是丢了魂似的,随即又是一个叩首,“只要大都督饶了小人的命,小人什么都依大都督……”
“你身为亲王,富甲天下,在这如此饥荒之年,却不肯拿出毫厘赈济百姓,”李自成这是替百姓讨债了,“你真是个奴才,钱粮的奴才,你这样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还敢求本都督饶命?”
“大都督饶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