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水部的骑兵,以最快的速度渡过汉水,上岸后立即展开对明军的追击,与此同时,第七营宋文部的步兵,乘着各种小舟、木板开始渡河。
明军只是稍稍抵抗,便放弃了所有的工事,大军沿着官道直下承天府,而左良玉带着儿子左梦庚、主要将领,以及大量的物资,乘着大船,沿汉水南下。
左良玉不及回城,便将襄阳城外劫掠一空,连百姓养殖的鸡鸭都不曾留下。
行不多远,迎面遇上一批逆水行进的商船,其中有两艘大型商船,吃水#很深。
左良玉的眼中,顿时发出攫取的光芒,虽然在樊城、襄阳大肆劫掠百姓,但朝廷拨给的粮饷太少,钱粮一直奇缺,岂能放过这批商船?他对天命军的恨意,完全发泄在商队身上。
他立在船头,把手一挥,左梦庚心有灵犀,忙指挥着战船靠过去。
商船上顿时传来一片哭喊之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左良玉的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
稍顷,左梦庚趁着小舟过来,“秉父亲大人,商船上的男人已经全部解决,尸体扔河中喂鱼……”躬着身行了一礼,又道:“好叫父亲大人得知,船上装载的,一半都是粮食!”
左良玉点点头,道:“梦庚,你带着这些商船先走!”
“父亲大人……”左梦庚还想客道两句,遇上左良玉阴冷的目光,忙道:“是,是,孩儿这就让商船掉头……”向左良玉拱了手,便跑回小船,然后掉头,喜滋滋地攀上了商船,船仓有传来女人的哭叫声……
左良玉一路急行,至承天府登陆。
恰逢湖广巡抚宋一鹤出了城,去了东北方向纯德山中的献陵,左良玉便带着亲卫,骑马去了献陵,找到宋一鹤索要粮饷。
宋一鹤手中也没多少粮食,承天府是一个下等的小府,除了正常的赋税,能凑齐“练饷”就不错了,便道:“左将军,湖广各地,粮饷并不丰裕,等本府秉明朝廷,再从各处筹集粮饷。”
“宋大人是说,让我的士兵喝西北风?”左良玉手中有兵权,丝毫没有将宋一鹤放在眼中,“等宋大人秉明朝廷,一来一去,我的二十万大军,恐怕都饿死一半了!”
“左将军……”
“算了,”左良玉打了响鞭,以发泄心中的不满,“既然宋大人没有粮饷,那在下可要自己去取了。”
“左将军要去哪?”宋一鹤明白,左良玉这是故技重施,又要劫掠百姓了,他此时顾不上左良玉部的军纪了,献陵才是最重,忙道:“左将军,流寇已经攻占襄阳,指日便可沿着汉水南下,献陵是国之重器,左将军务必留下来保护献陵!”
“宋大人是说,让我的士兵饿着肚子保护献陵?”左良玉想起宋一鹤上次弹劾自己在樊城、襄阳劫掠百姓的事,心中怨气更甚,“宋大人,属下这就为兄弟们找粮食去了,”顿了一顿,又道:“兄弟们总要活下来才行!”
“宋将军……”
左良玉冷哼一声,也不看宋一鹤,转身上了战马,往府城方向去了。
在承天府大肆劫掠一番,筹集了部分粮食,左良玉这才上了战船,沿着汉水,顺流而下,所属步兵也是离开官道,渡过汉水,向东南方向的武昌进发。
天命军渡过汉水后,追着明军的步伐,将断后的明军砍杀一阵,刘云水部的骑兵,追出二十里,方才停兵扎营。
李自成来到襄阳的时候,已经十二月四日了,战事早已结束,城内城外到处都是天命军,不少士兵还在帮着百姓修缮被明军捣毁的房屋。
行至襄阳城西城门,发现城门前跪着不少百姓,心中一惊:难道哪支入城的部队,又在城内劫掠百姓了?
李自成大怒,正要喝问迎接过来的宋文,眼角余光一瞟,却是觉得不对,在下跪百姓的面前,有一个小木桌,木桌上放着一大碗红烧牛肉,还有一碗清澈的酒水,另有炒鸡蛋、青菜等等,足足摆满了小木桌。
在小木桌的上方,靠近百姓的一侧,还有一个拳头大的小香炉,香炉里正燃着香,烟雾缭绕,淡淡生香。
李自成指着小木桌道:“这是这么?”
“这是百姓的心意!”宋文笑道:“焚香敬酒,跪迎大都督入城!”
“焚香敬酒?”李自成似乎明白了,却是指着一大碗牛肉,道:“欢迎本都督入城,也不能杀了耕牛呀,没有了耕牛,百姓如何种地?”
宋文含笑不语,跪在最前面那位满脸皱褶的百姓却是抬起头,道:“大都督,这头牛不是我们自己杀的……是官兵,官兵将村中的耕牛全部杀了,牛肉带走,只剩下牛骨,我们将全村的牛骨集中起来,才剐出这碗牛肉,大都督千万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