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援兵在哪?左良玉吗?”李自成冷笑道:“崔将军恐怕知道河南的战事吧?对朝廷来说,开封比武昌重要得多,朝廷的确是派出了不少援兵,直至最后无军可派,眼睁睁地看着天命军拿下开封,结束河南战事!”
“结束河南战事?”崔文荣冷哼一声,道:“大都督难道认为,朝廷已经放弃了河南?”
“是否放弃河南,本都督的确不知道,不过河南的土地上,现在只有天命军,”李自成道:“先别说河南,甘肃、青海、四川等地,天命军所属之地,朝廷什时候想过克复?奥,或许朝廷想过,只是在朝堂上想,就和做梦差不多!”
“你……”崔文荣冷冷地盯着李自成,这个大都督,实在太狂妄了,不过是流寇的首领,竟敢轻视朝廷……
“崔将军认为我们拿不下武昌?”
“本将不知……”崔文荣虽然看不惯李自成的狂傲,但武昌的实际情形他是知道的,心中实在没有什么底气。
“当然,在拿下武昌之前,我们必须向拿下汉阳,免得在背后留下钉子,”李自成忽地看着崔文荣的双目,笑道:“崔将军认为,我们需要多长时间拿下汉阳?”
崔文荣气呼呼地道:“即便能拿下,至少也要十天半月……”
“三日!”李自成沉声道:“崔将军信不信?”
“三日?”崔文荣顿时滚圆了双目,“汉阳好歹也是府城,你们竟然只要三日?”
“以三日为限,崔将军愿不愿赌一把?”李自成笑道:“如果崔将军赢了,本都督无条件释放崔将军,听凭自由,哪怕你回到武昌城整兵再战;如果崔将军输了,就加入天命军,从今以后,死心塌地替天命军效力。”
“加入天命军?”崔文荣微皱眉头,一时迟疑不决。
李自成道:“崔将军为朝廷守城,究竟是忠君爱国,还是要保境安民?”
“这……”崔文荣从来没想这个问题,他是朝廷的武将,领的朝廷俸禄,一心为朝廷着想,听了李自成的话,方支支吾吾着道:“本将乃是武昌参将,自然要保一方平安……”
李自成打断他的话,朗声道:“本都督听说,左良玉在武昌周围大肆劫掠,连宗室都不能幸免,士绅百姓,被杀无数,纷纷逃至山中避难,那时的崔将军,难道不是武将参将?”
“这……”崔文荣一时语塞,过了好久,方道:“即便本将无能,也要替朝廷尽忠!”
“好,果然是忠义之人,本都督没看错人,”李自成笑道:“崔将军兵败被俘,已经替朝廷尽忠了,本都督再给你一个机会,愿不愿与本都督赌一把?”
崔文荣一咬牙,道:“好,本将愿赌,希望大都督到时候不要失信!”
“本都督言而有信,崔将军放心,”李自成盯着崔文荣的双目,忽地笑着摇头,道:“原本还想问崔将军两个问题,不过,现在不用问了!”
“……”
“问了崔将军也不会说,”李自成道:“而且,本都督已经知道答案了!”
“大都督知道什么?”
李自成笑看崔文荣,道:“其一,天命军渡江的时候,只要登上江中无人驻防的沙洲,沙洲与南岸的武昌之间,江水浅及马腹,不用舟船,也可登上南岸!”
“这……”
“其二,武昌城内,守备空虚,新募的青壮,只能在城头充数,根本没有战斗力,天命军所到之处,百姓夹道欢迎!”
崔文荣迟疑片刻,道:“大都督如何知道这些?不过是借本将之口确认……”
“错,”李自成断然道:“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前,本都督已经有了答案!”
“大都督能否不吝赐教?”
“有何不可?”李自成笑道:“崔将军所部残兵,败逃过江时,天命军没有渡江追击,他们应该从容返回江南才是,可是,溃兵没有逃往江南,却是在江心的沙洲登陆,难道不是因为这些沙洲与南岸之间水浅?”
“……”
“我们的士兵早已查探过,沙洲上根本没有明军驻守,溃败逃往沙洲,一定是涉水回南岸,他们能涉水,难道天命军的士兵不能涉水?”
崔文荣心中那个后悔呀,原本打算阻击流寇的锐气,没想到反而暴露了沙洲水浅的讯息……
“崔将军不用后悔,”李自成像是洞悉了他的心思,笑道:“天命军有数万水军,不日便可抵达武昌,即便没有沙洲水深的地形,武昌也阻挡不了天命军的步伐!”
“水军?”
“崔将军不用着急,你很快就会看到,”李自成从崔文荣的脸上,已经确信了自己的判断,“至于武昌城空虚的讯息,崔将军刚才说过,城内正在募兵……崔将军不用自责,左良玉在武昌肆无忌惮劫掠,连宗室都不放过,如果武昌城内军力雄厚,别人不说,楚王朱华奎岂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