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霎时手脚冰冷,身子像是从冰窟中爬出来一样,宁远大败、二道坡大败,他已经见识了天命军的步枪,盛京的城头上,他又亲眼看到天命军的开花弹!
天命军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火器?
当前最重要的,不是探讨天命军的火器,而是如何应对天命军攻城,勇士们呆在城头,那是白白送死,如果撤离城头,万一天命军派出步兵攻城……
多尔衮的脑子似乎懵了,一时犹豫不决。
卓布泰见多尔衮吃瘪,心中稍稍好受些,连皇叔父摄政王都没有应对的法子,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又没有与天命军作战过……
他小心地道:“皇叔父摄政王,我们现在怎么办?”
是呀,怎么办?
多尔衮心中也是犯嘀咕,炮声不断,勇士们在城头白白地流血,这样下去,勇士们鲜血迟早是要流光的,卓布泰可以问计,但他不能在卓布泰面前无计可施。
他是皇叔父摄政王,大清当家作主的人!
多尔衮皱起眉头,快速思索了一会,“卓布泰,让勇士们撤下城头,就在城下等候,城头上留下观察兵!”
“臣遵旨!”卓布泰想想,除了如此,的确没有更好的法子。
多尔衮交代两句,便带着亲卫们赶往城南,那边的炮声似乎更为猛烈,刚刚拐上德胜门大街,便被一群士兵截住,“皇叔父摄政王,不好了,天命军的开花弹落在城头,勇士们伤亡惨重,郑亲王着小人来问,究竟如何应对……”
又是火炮的缘故!
多尔衮知道,南城一定遇上和东城同样的问题,红衣大炮的射程、火力不够,对城外的天命军没有威胁,而天命军的火炮,却是可以肆虐城头上的勇士们。
他看了眼充满期待的传令兵,淡淡地道:“告诉郑亲王,暂时将勇士们撤出城头,也别回去,就在城下待命,城头上只留下观察兵!”
传令兵顿时哭丧着脸道:“回皇叔父摄政王,郑亲王就是这样做的,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天命军的炮弹,就像是佛祖在指引似的,”传令兵道:“天命军的炮火向城内延伸,而镶蓝旗的勇士们因为非常集中,伤亡……伤亡更甚……郑亲王无计可施,方才着小人向皇叔父摄政王求策……”
“什么,炮火延伸?”多尔衮吃了一惊,既然如此,那东城的勇士们岂不一样危险?
他原先还想着派兵出城偷营,这回恨不得躲到杜勒玛的皮被里呼呼大睡,哪里还有出城的勇气?天命军停止攻城,他就烧高香感谢佛祖了……
怎么办?
多尔衮绞尽脑汁,实在无计可施,只得让传令兵给卓布泰传令,走下城头的勇士,一定要分散,万万不可过于集中。
多尔衮随着传令兵,快步来到南城,济尔哈朗迎接过来,借着火把的微光,看到多尔衮的铠甲,忙施礼道:“皇叔父摄政王怎么来了……东城头现在如何?”
“形势不利呀,”多尔衮摇摇头,“郑亲王,这般下去,勇士们迟早……”
“是呀,”济尔哈朗抬头看着深邃的夜空,距离天亮还早,“得想个法子才行,勇士们的鲜血不能白流……”
“天命军的火炮太过犀利,”多尔衮苦笑着摇头,“此处距离城头,怕有五百步吧……”
“轰隆……”
一枚开花弹,在前方不足五十步的地方炮炸,数名镶蓝旗的士兵,就在这爆炸声中,身子和灵魂,一同飞上了西天……
济尔哈朗急道:“皇叔父摄政王快走,这里危险……”
多尔衮却是暗惊,天命军的火炮,显然没有将射程放到最大,如果继续加大射程,怕是连崇政殿……盛京城内,何处才是安全的?
他拍拍济尔哈朗的膀子,“大敌当前,郑亲王也要注意安全!”
“多谢皇叔父摄政王!”济尔哈朗轻叹一声,道:“皇叔父摄政王去城西和城北看过吗?”
“城西和城北都是骑兵,并没有传来炮声,他们应该没有火炮吧?”多尔衮道:“天命军有那么多步兵,应该不用骑兵来攻城吧。”
“正因为如此,本王才觉得,西城和北城才会更危险,”济尔哈朗锁着愁眉,“汉人一向诡计多端……”
多尔衮点点头,“郑亲王好好守着南城,千万着人盯住城外的这些天命军,本王去西城和北城看看。”
济尔哈朗一拱手,“皇叔父摄政王小心,天命军在城外开炮,城内的汉人恐怕不会安生……”
多尔衮点点头,带着亲卫去西城和北城转了一趟,西城头正黄旗固山额真谭泰,北城头正白旗固山额真阿山、正蓝旗固山额真巴哈纳都在,他叮嘱几句,方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