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先生说的是,”李自成道:“不过,还有八公主自身,八公主是在盛京的皇宫中长大的,毕竟是金枝玉叶,与朕素未谋面,若是随了朕回到北京……”
那年轻的副使身躯一震,红唇微张,似乎要说话,迟起龙咳嗽一声,忙道:“八公主虽是生于皇宫长于皇宫,却是对皇上十分仰慕,与皇上结亲,自然是两国朝堂和民间的美谈……”
李自成见那副使恨得牙根咬咬,心中暗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面上含笑道:“既然八公主仰慕朕,想来是不会拒绝和亲一事的,朕心甚慰,甚慰!”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朕毕竟是华夏的皇帝,在迎娶八公主之前,总要见到其人,总不能八公主是麻子、瘸子,朕也要娶回宫中,或者被皇叔父摄政王掉了包,朕岂不是惹天下人讥笑?”
“你……”副使终于忍不住了,狠狠瞪了李自成一眼,似乎要起身说话,却被迟起龙止住,“皇上说笑了,八公主岂是这样的人?皇叔父摄政王断不可做出掉包之事,本使以项上人头做保……”
副使又瞪了迟起龙一眼,面上比哭还难看。
李自成站起身,向对面一拱手,“既如此朕让龚鼎孳过来,与迟先生商谈迎娶的具体事宜,迟先生放心,龚爱卿熟知朕的性子,又熟悉文化礼仪……朕还有要事在身,午间必回,到时候再设宴款待,以表明朕的心迹,八公主就要嫁给朕了,朕总得谢谢两位大媒!”
也不等迟起龙二人回话,径自起身去了,又让亲兵通知龚鼎孳与迟起龙详谈。
李自成去城外巡视一番,至日中方回,陪着迟起龙和那副使用餐,龚鼎孳虽然非常热情,但迟起龙一再推辞,以尽快回去复命、为八公主准备嫁妆为由,坚决不饮酒。
龚鼎孳看了李自成的脸色,也就不再强人所难,数人匆匆用过午饭。
李自成亲自送客,“迟先生,请!”
“皇上请!”
李自成使了眼色,龚鼎孳走在前面,与迟起龙边走边谈,他却是稍稍退后,与那副使并肩而行。
副使身材矮小,双肩消瘦,与满人健壮的体格明显不同。
李自成稍稍凑近,嗅了口混杂不清的香味,淡淡地道:“把八公主亲自出使,是自己的主意,还是皇叔父摄政王的主意?”
“是皇叔父摄政王……”副使发觉漏了馅,呆了一呆,迅速用小手捂住红润的嘴唇,瞪了李自成一眼,“你……”
李自成用手指了指前面迟起龙的背影,小声道:“莫让迟先生知道!”
八公主达哲气的脸色发白,眼中充满怒意,却像斗败的公鸡,她恨不得舀口水将李自成吞了,却又拿李自成没办法。
李自成淡淡一笑,“朕早就说过,八公主欺霜赛雪,你看,脸上果然蒙着一层寒霜……”
“无耻!”八公主实在忍不住了,从指缝中吐出两个字。
“八公主很快就是朕的人了,朕看看不算过分吧?”李自成也不生气,继续道:“八公主达哲,花容月貌,朕还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看呢!”
“谁要让你看一辈子?”达哲怒气冲冲。
“奥?”李自成故作惊讶的样子,“八公主不是对朕十分仰慕吗?朕是华夏的皇帝,嫁给朕也不辱没了八公主,华夏的土地、人口,远远胜于大清!”
“华夏有什么了不起,本公主并不放在眼里……”
“八公主是否将华夏放在眼里,并不是重要的事,”李自成嬉皮笑脸道:“只要将朕放在眼里,不,放在心里,那就够了!”
“谁要将你放在心里?”达哲气得浑身发抖,小脚在地面上狠狠跺了一下,似乎地面就是李自成。
她用双目死死盯着李自成,但遇上李自成的目光的立马败下阵来,不觉低了头,避开李自成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
难道这就是男人的那种目光?
“八公主,”李自成轻声叹道:“容貌倒是不错,只是这性子……”
“要你管!”达哲的目剑,几乎将李自成的胸膛刺穿,不等李自成还击,她已经一扭身,快步追上前面的迟起龙。
李自成遂停下脚步,高声道:“两位使臣慢走,朕还有事,就不远送了,龚爱卿,替朕送送大清的使臣。”
迟起龙忙起身拱手,“皇上留步!”
达哲不愿意再看到李自成,被迟起龙以目示意,她又担心刚才的事被迟起龙知道,勉强回身拱了拱手,也不说话,面上依然结了一层寒霜。
李自成大笑着一拱手,转身回营,将今日的事情思索一遍,正躺在行军床上休息,龚鼎孳已经回来了,“皇上,八公主的事……”
李自成笑道:“龚爱卿是说,朕为何答应得如此痛快?”
龚鼎孳的脸上充满着忧虑,“是呀,皇上今日将什么都谈好了,臣愚昧,实在不知道如何拖下去……”
“什么都谈好了吗?”李自成从行军床上坐起来,摸着下巴道:“龚爱卿可知道,八公主今年多大了?”
“这个……臣没有细问,似乎听说是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