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松开林可馨的手,何清远抬起头来。
他脸上挂着泪,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但他的眼睛很亮,像极了夜空中细碎的璀璨星子。
“可是,是真的。”何清远笑得很温柔,也很骄傲。
“我那时候在纽约留学,和贝拉相识相恋。我一直觉得,我深爱贝拉。甚至在我跟夏夏一起去小县城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曾经深爱过贝拉。我以为,夏夏只是我的第二春。直到后来,那天,我那么迫不及待地要了夏夏,我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爱过贝拉。
因为,一个男人,不管你修养再好,人品再好,再绅士,再有涵养,面对你真正深爱的女孩,你都会有占有她的冲动。
我和贝拉在一起那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婚前和贝拉发生关系。可那时候在小县城,和夏夏在一起,我觉得我一分钟、一秒钟都等不了。我想要她,我想占有她,让她属于我一个人,让她被我私藏。我还想,把自己送给她。除了要她,我没有其他方式更能表达自己这种感情。
现在,林可馨?你问我把贝拉处理干净没有?问我还爱不爱夏夏?你觉得,我还会像五年前那样,允许自己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再让夏夏有借口从我身边逃走?”
“好,我相信你!”
这次,林可馨回答得很痛快,对何清远的说法也没有表示任何异议。
她说:“何清远,我和阿宸会设法让你去见忘忘,尽可能给你和忘忘多创造点在一起的机会。不过你先别得意忘形,我得提醒你一句。忘忘从小就有自闭症,她不喜欢亲近任何人。除了夏夏和王书,忘忘连对我和阿宸都有戒心。
你这个亲爸爸要怎么去笼络忘忘的心,要怎么把忘忘自闭的小心灵打开一个豁口,怎么让忘忘从只认准王书一个爸爸,排斥其他任何爸爸,转变成接受你这个亲爸爸,还任重道远,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林可馨站起身,再不看何清远一眼,转身就走。
“可馨!”何清远站起来就想追。
“清远。”慕景宸拉住他。
“景宸。”回头看向慕景宸,何清远双目赤红,眼睛里都是泪:“你在可馨面前帮我美言几句好不好?可馨是夏夏最好的朋友,夏夏这辈子连她爸妈的话都不听,就听可馨的,你能不能让可馨帮帮我?”
“兄弟。”慕景宸拍拍何清远的肩膀:“你既然知道可可是夏夏最好的朋友,怎么会不了解可可的心?她是夏夏的朋友,又不是你的。她现在能原谅你,能说出帮你去见忘忘的话,已经是在挑战极限。你如果还不知足,可可会翻脸的。到那时,你的处境更难。”
“那我该怎么办?”说着话,何清远的眼泪再次掉下来。
看着这样的何清远,慕景宸实在想揍他一顿。
但慕景宸是过来人,他能理解何清远的恐惧、彷徨和无助。
当初,可可跟着文轩离开,慕景宸也曾泪水沾襟,也曾痛哭流涕,也有过跪在地上恳求可可留下的冲动。
男人哭鼻子不是错,也不是罪。
只要哭过之后,还有勇气重新开始就好。
轻叹一声,慕景宸又在何清远肩膀上重重一拍:“怎么办还需要我来教你吗?你对贝拉都有六年的耐心,难道,对夏夏连一天的耐心都没有?”
“我有,只要夏夏愿意,我等她一辈子都可以。”何清远急急道:“但夏夏,她根本不想要我!”
“真他妈的窝囊!”终于忍不住,慕景宸一拳头捶在何清远下巴上:“她不想要你你不会去追啊?难道你自己当年做了错事,现在还等着夏夏主动跑来原谅你,主动投入你的怀抱?何清远,我慕景宸害得可可家破人亡,我都能重新追回她,都能重新捂热可可的心,你做不到?
你这五年来对夏夏的付出,这五年来的痴心守候,这五年来吃的所有苦,你他妈的自己不跟夏夏说,自己不让夏夏亲眼看到,自己不让夏夏感受到,你是做给你自己看的吗?还是,你就想要给自己立个贞节牌坊,流芳百世?真鄙视你!”
说完,慕景宸一把推开何清远,扬长而去。
何清远挨了林可馨的打,又挨了慕景宸的打。但他此时此刻,心情却豁然开朗。
之前何清远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是不敢。
他真的怕了。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是把夏夏、忘忘,以及林可馨拉进地狱里的罪魁祸首。
带着这样负罪的心情,他没有慕景宸那种自信。
现在,他终于被慕景宸和林可馨打醒了。
没错,他再也不能这么窝囊了,再也不能任由命运来摆弄他。
这次,他要自己抓住命运,要把命运彻底玩弄于股掌之上。
就像他刚才亲口对夏夏说的话,这辈子,他再也不会放夏夏离开。
眼眸瞬间变得坚定,何清远掏出手帕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昂首挺胸重返大厅……
慕景宸走出偏厅的时候,林可馨刚刚端了杯香槟。
才想一口灌下去,慕景宸已从身后抱住她。
回头看见是慕景宸,林可馨挑了下眉:“阿宸……”
话还没说出口,慕景宸就深深吻下来。
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地从唇齿间溢出,温柔蚀骨:“宝贝,幸亏我遇到的是你,不是夏夏。也幸好,我比清远自信,比清远霸道。”
林可馨和慕景宸现在在一楼大厅里,大厅里有很多媒体记者。
俩人才吻上,无数只镜头便对准他们。
继而,闪光灯“咔嚓咔嚓”一通乱照,耀得林可馨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