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唇笑着，在他的手心掐了一把，小声说：“刚才，我看见你身后有一只眼睛，然后一只冰凉的手捂着我的嘴，我动也动不了。”
我好些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就像是以前没本事，被鬼弄住一样，难受的紧。
韩正寰嗯了声，把我护在怀里，轻声说：“我知道了。”
我现在想起那只手，还是一身的冷汗。
刚要在往前走，我感觉脚下一凉，低头一看，就见脚腕上横着一直惨白的腿，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我狠命的一踢。
我直接栽到地上。
而韩正寰手中的裂魂刃朝着那只腿扎过去，虽然穿透那腿，但也只是落在地上，对那东西没有丝毫的妨碍。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这是咋回事？
韩正寰朝我伸出手，想要把我拉起来，我肩膀上突然来凉了个彻底，我猛然被人朝着后面拖过去。
跟我一道遭罪的还有大长老，他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时不时的有拳头落在他身上。
跟他一比，我算是幸福。
最瘆人的是，韩正寰和叶勋昊的攻击对他们一点用都没有。
我拿着匕首，朝着肩膀上的手死命的刺过去。
现在我是魂体，还没血，连画个血符都不行。
我正想着这事，就看见大长老鼻血横流，模样很是凄惨。
我眼前一亮，第一次看见血这么兴奋，使劲的翻了个身，匕首狠狠的插在地上，反手往大长老的鼻子上抹了把。
在匕首上画了道引雷符，边画边默念符文，一遍念完，匕首上突然发现刺啦刺啦的声响，我大喝一声：“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摄！”
随着我的最后一个字落地，只听轰隆两声，我从地上跳起来，舞着匕首，雷光大作。
借着这雷光，我才看清在我们四周漂浮着许多的残尸，也不知是怎么弄到，一只手甚至是一条腿，就那么飘在空中，很有灵性似的，还会躲避和主动攻击人。
匕首走了三圈，我强撑着，忍受着符咒的反噬。
那些在空中的手和脚，终于消失。
我身体脱力，直接跪在地上。
大长老扶着腰，坐在地上哀嚎。
叶勋昊和韩正寰一起走过来，二人脸色都不好看。
我抓着韩正寰的手看他有没有受伤，他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大长老一直哎哟哎哟的叫着，抹着眼泪埋怨叶勋昊不帮他。
他说了好半天，叶勋昊终于忍不住，说：“这里面的阵法是利用我的阴气布置下来的，我和韩正寰的攻击起不了作用。”
大长老呆呆的看着他，末了感叹道：“盲目崇拜害人不浅，原来你是这么不靠谱的英雄，受着我们的香火供奉，你心里好受不？”
叶勋昊被说的脸色通红。
韩正寰跟小声解释说：“叶勋昊的媳妇就是从这里出来的，这阵法也是他媳妇身后的人利用他的怨气布置下来的。”
我一惊，叶勋昊的女人是从这里出去的？
缓了一会，我们继续往前走。
大长老还在问叶勋昊是不是往里走，叶勋昊和韩正寰都没有用了，叶勋昊拍着胸脯保证，就是这个阵法而已，出了这个阵法，他就是英雄。
大长老嘴上应着，却离我更近了。
走了两步，我眼神一厉，反手把匕首朝着身后划去。
吱的一声，一直怪鸟被我抹了脖子。
这只鸟麻雀大小，羽毛灰黑，但脸上却没毛，光秃秃的，就跟人脸似的，眼珠子还在转，一黑一红。
看着那双眼睛，我怎么也挪不动步。
“嘿嘿！”
身后突然出现一声奸笑，我僵着身体，不敢转身。
那声音越来越大，离我越来越近，终于一股冷气贴近我的耳朵。
我拿着匕首，刚想刺过去，就听那声音说：“先别激动，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我直犹豫了一瞬，眼前迅速出现一副场景，小黑屋子里，几十个孩子被关在里面。
他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在他们头顶，甚至身后，穿梭着各色冤魂。
我第一眼就看见一个小男孩，跟韩正寰相似的面容，他缩在最里面，一直在哭。
这时，画面一转，房间里遍地残尸，只剩下小男孩呆呆的坐在地上，浑身是血，一个高大的男人推门进来，将小男孩拎着领子带出去，跟不远处的人说：“成了，这孩子就是你想要的工具。”
工具……
我心里一沉，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个词。
我想要细看那男人的长相，却突然听见一声惨叫。
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韩正寰手持裂魂刃，眼珠黝黑，满是煞气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女鬼。
女鬼心口贴着一张镇魂符，已经动不了。
“你不能杀我，他不会放过你。”女鬼有恃无恐道。
韩正寰额头青筋直跳，却真的没下手。
女鬼从地上站起来，还往前走两步，“韩正寰，你放弃吧，你就是个工具，跟我一样，你再能争又如何？就算你学道，变成名满天下的道士，你还是逃不掉被镇尸分魂的下场。”
她说着，看我一眼，“恐怕你的女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杀了多少人，做下多少孽，就你这样的人，只适合跟我在地狱沉沦，不适合在阳光下做人。”
韩正寰的手都有些抖，半晌他哑声道：“他在这里？”
女鬼大笑两声，道：“他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我听着他们说话，没来由的害怕，忙着上前抓住韩正寰的手，担忧的看着他。
他低头跟我对视，半晌目光一狠，裂魂刃直接穿透那女人的心口。
女鬼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韩正寰没再理她，把我抱到怀里。
我拍着他的背，轻声道：“没事，没事的。”
他说过，他总是梦见被人关在黑屋子里。
我知道那不是幻象，是他小时候发生过的。
他在我耳边深吸口气，不发一言，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本来四周还是一片雾蒙蒙的，但等那女鬼死后，这里的雾气就开始消散，周围的景象也开始清晰起来。
树木高大，遮天蔽日。
走在林子里，还需要打手电。
只是这树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