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时过后,天气喜人的明媚,柳府本就多种了些花草树木,绿油油的嫩叶在如此绚烂的光辉下,越发的好看。
锦月跟弦阳赶到柳盈的订婚宴时,下了帖子的宾客已经到的差不多了,远在一里开外,都能听到吵嚷之声。
虽然柳盈这一订婚宴只是走走过程,算是跟在临都要举办的那场做个预演。但柳家在苍灵的地位不低,又横跨了官场跟商界两道,自然两边都来了不少的人。
不知柳家是否有意放出并蒂明姝同在府中的消息,下了帖子的宾客大多带了女眷,还有不少未出阁的闺秀,都想看看并蒂明姝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出众。
在天朝固有的保守民风促使下,柳家将男女宾客分在两所院子中招待,到让男宾客打呼可惜。
在来的一众女眷中,按身份来算,锦月跟弦阳最尊。柳夫人是个会做人的,用心的选了几个年纪相仿,性子柔顺,家世也算过得去的闺秀跟她们凑成一桌。
锦月跟弦阳到的迟了一些,被柳大夫人客气的迎过去时,免不了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还在她们在临都就常碰见这样的场合,倒也能对在众目睽睽之下淡然处之。
在她们落座后,依旧能察觉到众人偷瞄的视线,也还能听到她们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来参宴的贵妇千金到不如临都的世家闺秀来的忍得住气,在临都虽然也常被议论,却不会再席面上就开始。
同桌的四个女孩都很局促,有一个不停的搓衣襟,有一个垂头还忍不住用余光扫的,还有一个不安的整理发髻衣衫的,剩下的一个四处乱瞧的。
“我终于知道,我娘亲为什么不让我参加任何宴会了。”
弦阳在这种情景里有些不自在,抽了个空档,小声跟锦月耳语。锦月抿唇笑了笑,神情自若的捞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小口。
“你我被人传了这么些年,又一向的不在人前出现,她们好奇些,也有情可原,只当不知道就好。”
弦阳撇了撇嘴,这么多人紧张兮兮的盯着她看,弄得她都有些紧张了,也不知锦月怎么就可以做到旁若无睹的。
“我怎么觉得,咱们俩现在特像马戏里的小猴子,不表演点什么绝技,都对不住她们期待的眼神。”
锦月莞尔轻笑,弦阳这比喻虽不见得有多恰当。但这四周的目光真还有那么点意思,确实正预备着看她们俩个是不是能变成出三头六臂来。或者像传言那样不和,分分钟掐的你死我活。
“不如你去翻几个跟头给她们看看?说不定她们就不再瞧了?”
弦阳朝着锦月的胳膊轻轻拧了一下,锦月淡笑的躲了躲。好在柳盈此时赶了过来,到吸引过一部分的关注度。
“弦儿,慕小姐。”
柳盈跟长辈一一打过招呼,便朝着她们这一桌过来,因为其他人都远离着弦阳跟锦月坐下,正好跟柳盈腾了位置。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盈表姐今天的气色真是好呢!”
柳盈五官不出挑,却胜在身上那股浓浓的书卷气,到比平常空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更让人喜欢。
“你呀就知道哄我。”
柳盈起身拿着酒壶给锦月喝弦阳同时斟了一杯酒,眉宇间依旧有那股诗书里泡出来的文气,举起自己的杯子,笑盈盈的道。
“感谢你们肯参加这个小宴,我先干为敬。”
柳盈将手里的酒仰头喝下,在她仰头的那一刻,脸上的笑猛然一收,锦月窥见她眼里的苦涩。一向跟着她的楚晴,今日却没跟来,看来是发生了点不愉快。
“月饮不得酒,只能用茶替代,希望柳小姐见谅。”
锦月嗅到那酒飘过鼻息的是果香,想必是特意为女眷预备的,只可惜酒性再弱,对她来说也算烈酒。
“这酒是大娘亲手用果子酿的,没什么酒劲,喝起来跟糖水差不多,不会醉人的。”
柳盈只当锦月以为这是容易醉的酒,便出声想让锦月尝一尝。她对锦月的的确确多了份敬仰在里面,忍不住爱跟她多说一两句。
“锦月真不是在客道,她呀,吃个酒酿圆子都能醉半天,盈表姐就不要难为她了,我喝两杯,算是替她了好不好?”
弦阳笑着将两杯都端起来,真的就全喝下去了。整个院子的人都看着她们,似乎还能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的嘀咕着。
“不是说并蒂明姝一直较着劲什么都要比个高低吗,怎么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身份越高的世家小姐,越懂的伪装,说不准就是装给咱们看的。”
“有道理,有道理。”
柳盈又跟弦阳锦月唠了会闲话,随后也跟与她们同桌的那四个姑娘敬了酒,便绕到别处去了。
“锦月,咱们无论什么场合,不都表现的相亲相爱吗?目前为止,连口角都不曾争过,你说为何她们,总觉得咱们该斗个你死我活才好?”
锦月清浅的眸光含着笑意,瞥了一眼正在小声聊私话的众人,或许她们觉得这话自己跟弦阳是听不到的,却不知自己和弦阳有着天生的好耳力。
“你有没有听过有句话,叫做一山难容二虎?”
临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样两个处处会让人拿来比较,还比不出高低的人,如何让他人相信,她们对彼此毫无芥蒂。
“老虎,真能想。”
弦阳顿了一下后,对着锦月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将那张明艳的面孔稍稍傲慢的扬了扬。
“再说咱们俩哪里就像,那要互相撕咬的老虎了,她们见过这个可爱的老虎吗?”
锦月用丝绢掩唇噗嗤一笑,弦阳稍一怔,这似乎还是她第一见锦月笑出声来,以前锦月的笑总是恬静而端庄,看不到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更多是是礼貌性的。
坐了这么大会的功夫,那四个姑娘可能觉得锦月跟弦阳并不是不好相与的人,有一个突然小心翼翼的跟她们搭话,弦阳笑的很和善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