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弦阳正在西屋里间躺着,抱着被子缩卷在床榻上,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随着呜咽声,时高时低的调子,身体也随着抽动着。
锦月走过去坐在床边,将手中发烫的药碗放在手边的小几上,用手背贴了贴弦阳的额头,灼热滚烫的触感让锦月皱了皱眉,这次果真是烧的很厉害。
因着锦月本身有些体寒,手脚四季冰凉,到让此时的弦阳很喜欢。锦月还没来得及将手从弦阳额头上移开,便被弦阳一把搂在怀里。
“娘亲,弦儿好难过。”
弦阳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此时眼泪像决堤的水一样,手被她捞了一会,已经沾满了她的泪水。
“你还知道难过,快起来把药喝了。”
弦阳听到喝药,瞪着一双哭红的眸子,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满脸的委屈看着锦月,那姿态任谁看了,心都得软。
“不要~,不要~,不要~。”
弦阳连着喊了三个不要,随后像是为了让锦月更心软更心疼些。开始有一声没一声的抽泣,瘦削的双肩可怜兮兮的颤动着。
“你不喝药,月可走了。”
锦月佯装将自己手往外抽,弦阳连忙抱的更紧了,她虽然烧的有些迷糊,但却想着,以往自己哭到这个程度,娘亲早就心软了。
今儿娘亲的心怎么狠起来了,是这招用多了,对娘亲不管用了。
“呜~呜~呜~,娘亲不疼弦儿了,呜~呜~呜~”
弦阳抱紧了锦月的手,哭的比方才提高了一个调。瞪着那双无辜的鹿眸,大颗大颗的泪滴从脸颊上滚落,这样一幅梨花带雨的模样,难怪李澈看了一眼,就痴迷成那样。
“你今儿就是把嗓子哭哑了也没用,这药必须得喝。”
锦月将小几上的药摸了一下,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就直接端起来凑到弦阳面前。
弦阳一闻到那药飘出的苦味,顾不得再抱着锦月的手贪凉,哭着朝着床榻的一个角里躲。
看那架势,恨不得把墙挤出个洞钻进去。
“呜~呜~呜~呜~”
弦阳边躲边哭着,可能哭的久了,没了力气,声调又降下来了。不过就是一碗有些苦的药,锦月想不明白弦阳为何怕成这样。
“说吧,你是自己乖乖喝了,还是月给你灌下去。”
虽然弦阳意识模糊,但锦月断定她是听得懂的,便端着药朝床内侧靠了靠。
“苦~”
弦阳看躲不过去,就将自己的眸子瞪大了些,用泛水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锦月,抽泣的说了声苦。
“乖,这里有许多蜜饯,喝了就给你吃好不好?”
弦阳一向喜欢甜的东西,这房间里各种各样的蜜饯,有十几种常备着。以往她只要闲着,就不停嘴的吃。
“不,苦~”
侍女将一托盘的蜜饯故意凑过来,弦阳依旧呜咽的摇头。看来这蜜饯在此时的诱惑力,远压不住弦阳对着药的恐惧。
“那这样好不好,月喝一口,你喝一口,月不说苦,你也不准说苦?”
弦阳这时倒不再哭了,在心里思考了很久,才试探的问了一句。
“那我还可以吃蜜饯吗?”
锦月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对着弦阳点了点头。
“当然,喝了这碗药,吃多少都有。”
听到锦月的保证,弦阳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视线在蜜饯跟药之间流动许久,最后看向锦月。
“那你先喝。”
锦月勾了勾唇角,用小勺盛一勺,便喝了下去,清淡平常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一样,防似喝的只是白水一样。
其实这药的苦远远不及叶阑曾经给她开的,若是弦阳喝上一口叶阑熬的药,估计对药的阴影会更大。
“来该你了。”
锦月又盛了一勺给弦阳递了过去,弦阳犹豫了一下。可能锦月给她的假象,让她觉得这药只是闻起来苦,便噙住小勺,锦月找准了时机,将勺子里的药直接倒进弦阳嘴里。
“咽下去,吐出来蜜饯就没了。”
察觉到药苦,弦阳整张脸都拧在一起,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锦月方才喝的时候,一点表情都没有。
“苦~,呜~呜~呜~”
喝了这一勺药,弦阳哇的一声就哭了,锦月赶紧捡了一颗蜜饯塞到她口中,弦阳的哭声立马就没了。
“乖~。”
就这样连哄带骗的让弦阳将药喂完,药里放了安眠的药材,喝完药没多大会,弦阳就睡下了。
锦月又让侍女取了一床被子给弦阳盖上,因为怕她嫌热踢开,锦月一直帮她按着,任弦阳如何翻身扯拉,那两床被子始终贴她紧紧的。
半个时辰后,弦阳出了一身的汗,烧也便就退了,人安稳的睡下。这时锦月才松了口气,从弦阳房间里出来。
柳大夫人跟柳府一众妻妾都在天水榭外等着,听到弦阳烧退了,对锦月千恩万谢一番,便陆陆续续的走了。
如此折腾一番,锦月也乏了,再加上那药她也喝了不少,开始犯起了困来,便回去也睡。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发暗了。
“楼主醒来,咱们走吧。”
锦月点了点头,从床榻上坐起来,青鸾一早将锦月吩咐她备下的男装给锦月换上,又帮锦月用一个玉冠将头发束成男子的发髻。
蓝影一直觉得锦月的美是温婉沉静,跟男子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此时身穿男装的她,一张精巧的脸温润隽秀,一身月华的风姿从骨中散出,让人觉得男女皆宜。
“啧~啧~啧~,楼主你要是个男子,奴觉得这天朝的女子都要疯了,峥嵘四君子都被你比的无地自容了。”
蓝影从桌子上捏起一个玉扇,挑起了锦月的下巴,越看越顺心,越看越顺眼。
“楼主,你这男装多穿几回,奴肯定就该移情别恋了。”
锦月伸手将蓝影拿着的玉扇拂开,这蓝影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调戏她的机会。
“你呀还是好生恋着玉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