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骆心安只笑不语,旁边的宝珠也坐不住了,忍不住说,“小姐,奴婢知道您心肠好,不会用这赭淬去害人,但这玩意儿害人害己,若不销毁,留在身边终归是个祸患啊……”
闻言骆心安抬起头,挑眉在心里笑了笑,谁说她不会害人?她留着这赭淬正是要拿来害人。
虽然她一向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但如今她可是身在最肮脏凶险的后宫之中,怎么可以没有几样拿得出手的傍身之物。
她没有再回答宝珠的话,而是将聂暻写的纸条烧掉,顺便将那小小一袋赭淬仔细的包好之后重新塞进了贴身的衣服里,“我心里自有打算,你们不必担心,今天你们可有见到我身上藏了什么东西?”
宝珠和宝珍踌躇了下,似乎还想继续劝说,但一看骆心安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知怎么一颗心就突然安定了下来,她们明白骆心安从不打无把握之杖,这一次留下这东西肯定还有后招,于是也不再多问,彼此对视一眼接着摇了摇头,“奴婢没听懂小姐的意思,小姐是进来沐浴的,藏东西干什么?”
两个丫头聪明得很,不用点破就明白了骆心安的意思,她当即展颜一笑,点了点两个人的鼻尖,“鬼机灵。”
宝珠和宝珍抿嘴笑了起来,正是主仆三人说笑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小主,大殿那边的公公又来催了,所有参选的小主们都去了,就差您一个了,您要是不去,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啊!”
外面传来宫女焦急的声音,她这会儿恐怕早就把骆心安故意“藏”给她看的那份折子翻了个底朝天,这会儿正急着回去给自家主子汇报情报呢。
一听这话,宝珠和宝珍脸色当即一变,同时紧张的抬头看骆心安。
虽然骆心安进宫这件事她们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心里却很明白自家小姐真正属意的人是靖王爷,如今怎么可能情愿去参加秀女大选。
但骆心安这会儿脸上却不见一点忐忑和焦躁,甚至还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行了,秀女大选我自然会去,你去告诉外面传话的公公,我这便过去。”
门外人一听心里一喜,应了一声快步离开了。
宝珠心里一紧,忍不住担忧的问,“小姐……您真要去啊,有没有办法糊弄过去?宫里这些女人没一个是好惹的,您这样过去恐怕……”
后面的话她害怕不吉利就没敢说出口,可即便如此,骆心安也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一笑,她又何尝不知道这宫中的凶险,可眼下的局势哪儿是她可以说了算的。
“她们不好惹,你主子我就好惹了?”骆心安笑了一下,轻声说,“如果今天这秀女大选我不避而不去,才是真的被人捏住了话柄,到时治我一个欺君之罪,我连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懂吗?”
宝珠似懂非懂,忍不住又问,“那您既然决心要去,为何不早走,如今已然迟到,去了恐怕也是遭人非议。”
“我本来就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如今再兴冲冲的第一个跑去参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么迫切的想入宫,既然早去晚去都是得罪人,那我何必早去惹一肚子不痛快,还耽误我的睡觉时间?”
“更何况我要是早去了,现在怎么可能坐在这里跟你们聊天,你们两个臭丫头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骆心安故作生气的瞪了两人一眼,一句玩笑一下子把两人逗笑了,跺着脚嗔道,“小姐!我们跟您说正经的呢!”
“我也在跟你们说正经的啊。”骆心安无辜一笑,拍了拍两个人的屁股,一副山大王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你们再不给我去拿衣服,我可就要冻死了,万一病了去不了秀女大选,你们俩就帮我顶上算了,反正我瞧着你们俩也挺标致的。”
宝珠宝珍又笑又臊,一跺脚赶紧跑的远远的,留下骆心安一个人在原地哈哈笑了起来,心里的不痛快也瞬间烟消云散,下意识的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那包赭淬,就像摸到了聂暻手指上的戒痕。
一时间胸膛像是被什么不断膨胀的东西塞满了,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的时候目光里全是神采。
她知道自己一旦跨出这个门,就等于上了战场,她不清楚自己最后的结局会如何,但她发誓一定会把所有阻拦自己跟聂暻在一起的人统统扫清,哪怕是太子、皇后,甚至是老皇帝,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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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大殿的时候,天上还在飘着零星的雪花,到了钟秀宫,从轿子里下来的时候,雪正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