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聂毅倏地一下睁大眼睛,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龙嗣这种事情老臣怎么敢随便下结论,娘娘脉象流利圆滑,如珠滚玉盘,种种迹象都表明娘娘如今的确已经有了身孕。”
聂毅愣怔在原地片刻才突然上前将骆心安一把搂在怀里,满脸都是喜色,一双一向阴毒的眼睛此刻也露出狂喜的神情,“你这小东西,这么大的事情也瞒着朕,今天若不是朕坚持请赵太医过来瞧瞧,你又打算瞒朕多久?”
骆心安张了张嘴,一脸的懵懂,“……怀……怀孕了?臣妾也不知啊,这也没什么感觉的怎么突然就……”
旁边的赵大人一听这话笑了起来,“娘娘的的孕期反应已经这么厉害了,怎么能说没有感觉,你一直呕吐,体虚其实都是怀孕的表现,只是您自己一直没往这方面想罢了。”
“所以……我自从大婚之后就一直体弱多病,其实都是因为有了身孕?”
骆心安结结巴巴的开了口,引来旁边聂毅的低笑,“你啊你,这做母妃的可真是糊涂啊,真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迷糊,连自己有了骨肉都不知道。”
说着不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昵的伸手捏了捏骆心安的鼻尖,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
“来人啊,安妃身怀龙嗣,绵延后宫,理应嘉赏,赏金锭子两箱,碧玺珠串三条,长命如意锁一堆,翡翠如意十个,对了,前些日子西域进贡的那些绸缎,放着也是放着,就一并拿去敛华宫吧。”
说着他回头对赵太医说,“安妃既然已经怀了身孕,你可更要小心伺候着,需要什么药材补品也不用层层批条子,谁若是敢阻拦你,就说这是朕准的,但以后若是心安和朕的小皇子出了什么事,朕第一个拿你是问,听清楚了?”
赵太医连声应下,刚准备磕头领旨,旁边的太后却突然开口道,“龙嗣之事事关国本,怎可只听片面之言就妄加断定,哀家虽然信任赵大人的医术,但这种事情还是多找几个御医过来瞧瞧的好,万一闹了个误会,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太后这话显然是不相信骆心安已经怀了身孕,旁人可能不知道,但她这个六宫之主却很清楚聂毅虽然频繁的宿在敛华宫,但因为骆心安身体的缘故,两个人只在大婚那晚同房过一次,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有了身孕?
如果这一切都是她和赵太医联手演的一场好戏,那一旦被戳穿,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想及此处,太后冷笑着将目光投过去,结果不仅没在她脸上看到一丝紧张的神色,反而见她面不改色的聂毅说:
“陛下,太后娘娘所言甚至,虽然臣妾一直以来都很信任赵大人的医术,但龙嗣这事还是要慎之又慎,何况如果真是有了身孕,臣妾也没什么经验,还想多听听其他几位太医的意见呢。”
骆心安一说完这话,太后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僵住了,她本以为骆心安一定会百般推脱,绝不会答应在文武百官面前任人检查,谁想到她竟然就这样坦诚的答应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骆心安真的怀孕了不成?!
一想到这种可能,太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事态的不妙,如果骆心安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查出了身孕,那蝶妍就再也别想登上后位了!
一听骆心安都这样说了,聂毅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将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召了进来。
看着陆陆续续的太医赶过来,赵太医不禁看了骆心安一眼,脸上虽仍然一片沉静,可心里却不禁为骆心安捏了一把冷汗。
虽然吃了闭红能暂时隐起肚子,但却不是长久之计,总有一天药效会过,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被人发现,所以与其等到无路可走的那一天,骆心安宁愿自己先将这个孩子大白于天下。
靖王的孩子是乱臣贼子,但聂毅的孩子可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凤孙,所以为了聂暻这最后的血脉,她必须要豁出去堵上这一把。
如果赌赢了,就是母子平安,如果赌输了,被人看出她吃过闭红,那最后的结局……就只能是死。
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眼睛,简直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这时太医院的所有人也都到了。
骆心安挺直脊背,面不改色的伸出了手腕,脸上没有一丝忐忑,自然的好像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是个怀孕五个多月的孕妇。
诊治期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那副凝神屏气,如临大敌的模样仿佛她肚子里装的不是个孩子,而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手榴弹。
这个想法逗笑了她,连带她心里的紧张情绪都缓解了许多,是的,她现在很紧张,紧张到如果不想一些别的事情分散精力,整只手都会颤抖起来。
是啊,她怎么可能不紧张,闭红的药效再强也只是暂时延长孩子的生长发育,不可能真的把一个早就成型的胎儿变成一颗还没发芽的胚胎,如果真的遇上什么神医圣手,这一劫她怕是怎么都躲不过去了……
半响之后,为首的太医院首放下了手腕,脸上的神色看不出一丁点端倪。
旁边的太后甚至比聂毅还着急,直接开口问道,“大人,如何?”
院首与周围十几个太医纷纷对视了一眼,撩起袍子同时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恭喜皇上,安妃娘娘的确已经怀有身孕,看样子已经有一月有余,陛下又要再添以为小皇子了。”
一听这话,太后不敢置信的“哐”一声跌坐在椅子上,而旁边的蝶妍脸上最后一抹血色也陡然间褪去。
竟然是真的……
这贱人竟然真的怀了皇上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