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点点头,“如果可以这么做,那自然是最好的,但现在能自己作图的木雕师,似乎不是很多吧?据我所知,很多木雕师都是请人作图,然后自己根据别人给的图纸来做雕刻。”
这话一出口,一旁的赵长发脸红了,这老头儿走的是野路子,以前根本不做图,抡起凿子就上,后来意识到了图纸的重要性,需要的时候就会花点小钱请一些美术学院的学生们帮忙做一做。但现在美院的学生们能有多少本事,做出来的图纸能用就算不错了,至于什么想象力、创造力、艺术美感之类的东西想都别想。
不过就算如此,赵长发也受益匪浅。那些美院的学生毕竟是接受过系统的工艺美术培训的,做出来的图纸就算不没那么出彩,也基本上是合格的,也是以前的赵长发想都不敢想的,而这也让赵长发的作品多了些花样儿。
但一个小有名气的木雕艺人,自己不会做图只能找别人代工,这种事儿说出去终归不怎么好听,虽然可以美名其曰“分工明确”,但不能画跟不会画是不一样的,你可以不画,但不能不会画,不然怎么能算得上是个合格的手工艺从业者?
所以赵长发一听玄阳道士那话,臊的都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
当然,玄阳道士并不是针对赵长发的,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也没再这个问题上深究,而是朝小道士玄明喊道:“玄明,准备笔墨纸砚,快点,”但说到这里忽然打住,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小徐师傅,这个,你作图用毛笔还是铅笔?”
徐景行摊摊手,“什么都行,毛笔的效率肯定没有铅笔高,但要说效果图,我感觉还是毛笔更好。”
玄阳道士一听这话放心了,但还是吩咐玄明小道士:“玄明,毛笔和铅笔各备一套,快去。”
玄明小道士的速度很快,不大会儿就抱着一堆东西跑了过来,果然齐全,传统的笔墨纸砚都有,现在常用的素描笔也有,甚至还买了一套量具和一个小号的画板,倒是够细心的。
有铅笔,徐景行也懒得用毛笔了,把草纸夹在画板上,一旁的赵长发已经把新买的铅笔给削好了,殷勤的递给他。
他也不客气,接过铅笔单手端着画板绕着硕大的木桩子转了两圈,一边转一边唰唰唰的在草纸上勾勒,动作速度非常快,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他在胡画乱涂。
不到一分钟他就停了下来,换了一张新草纸上去,继续围着大木桩子转悠,依然一边转悠一边唰唰唰的画。
而玄阳道士和赵长发等人则兴奋的抢过他刚才画的那一张围观起来,一边看一边发出阵阵惊叹。由不得他们不惊叹,因为草纸上画着的分明就是那根硕大无比的楠木桩的复原图,准确的说是木桩子一侧的素描图,只是这素描效果也太好了,轮廓、结构、形状跟木桩子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这是在短短的几十秒内画好的,这得需要什么样的手速和眼力啊?速画高手也不过如此了吧?而且他画的这图,可比一般的速画高手要准确详细多了,这份简单的素描图上,连木桩上的枝杈、裂纹和木瘤都画了出来,整体形象生动逼真,如果就此渲染一下,效果估计跟照片差不多。
就这么一手,就把现场这些人给镇住了。
在一群人还在围观第一张草图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三张,是这根硕大的楠木桩子的其他方向的素描,有了这四张图,这根木桩子的全部细节就能一目了然了,什么位置是什么形状的,什么位置有木瘤,什么地方有枝杈,什么地方有裂纹,这些细节更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