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金二这种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人物要是乖乖的赚钱享受也就罢了，如果不知死活的胡乱伸手，被盯上就只有死路一条，收藏这种国宝级的文物，就相当于对着公安系统叫嚣“快来抓我啊”，下场可想而知。
然而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画真的不太正常啊，所以他迟疑道：“可是，这画看起来真的……”
不等他说完，金二笑了，“小徐师傅，你我相信你在字画创作方面的能力，但是古玩鉴定从来不是单纯的从内容出发，材质本身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而在古玩行里，做旧手段花样百出，高手们做就过的古董，那看起来跟真的古董几乎没什么差别，你看这幅画，不光是轴杆做旧了，连轴帽、裱纸甚至浆糊都是做旧过的，纸就更不用说了，本身使用的就是老纸，再搭配着恰到好处的做旧手段，才有了现如今这种可以以假乱真的效果。”
这话说到了徐景行的软肋上，他就算手段再高明，可面对一个需要的是经验的行当，也只能像个小白一样默默的吸收经验慢慢发育，让他分辨裱画时用的江湖到底是真老浆糊还是做旧浆糊，他还真分辨不出来，只能抓瞎。
而对浆糊的鉴定只是庞大的鉴定系统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环，而这个系统中的绝大部分内容都得需要亲身实践才能掌握，看文字资料和图片资料学习，只能学习到一小部分的内容，也只能让你成为一个嘴炮鉴定师，真上手的时候依然会抓瞎。
所以，金二这么说，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当然他也没必要反驳，而是顺带着奉承一句：“金先生果然目光如炬，我对古玩鉴定确实不太在行，刚才真把这画当成了真品。”
金二更加得意，哈哈笑道：“我其实也是摆地摊起家的，看东西准，看人更准。”
他笑笑，试探着问：“那这幅高仿画，您有转让的打算吗？”
金二没直接回答，而是饶有兴致的反问：“这只是一幅仿品啊，小徐师傅也感兴趣？”
“是仿品没错，但仿的水平很高，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如果能好好研究研究，对我的帮助会非常大，”他认真的回答道，这可不是瞎说，而是大实话，因为不管这画是谁仿的，这水平真的非常高，是他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达到的一个水平，如果能好好研究研究，对他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只是他说的理由并不是全部，他除了对画的创作技法、理念等内容感兴趣外，对画本身以及画里所蕴藏的那些东西也非常感兴趣，尤其是能把他带入到那种神奇的“旁观”状态中的能力，真的有些逆天，如果能多“旁观”几次，不但他的绘画水平能得到提升，甚至有可能让他掌握这种能力——这画能让他进入“旁观”状态，那其他画呢？甚至其他物件呢？
甚至可以这么想：这种“旁观”的能力并不是这幅高仿画带来的，而是他本身就有的，只不过是被这幅画给激活了而已。
有了这种种可能，他自然不会对这幅画无动于衷，不管金二卖不卖，他都要问问，不然的话，再想碰到这样一幅高水平的美术作品可能要等到下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