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建就放下在手中把玩的陶瓷茶盅,说:“我帮乔董事长保住了几千,上亿的资金,难道就不值这一壶茶。”
乔董事长眯起了眼,他认真的把华子建看了许久,突然就一下子都明白了,看今天华子建的这个架势,难道前些天他是有意给自己透露出st泰来重组案的失败吗?
是的,一定是这样情况了,不然以华子建的谨慎小心,他又怎么会因为喝了几杯酒,就给自己透露出如此重要的信息呢?
乔董事长脸色开始慢慢的发青了,他一贯的沉稳老辣和镇定自如,现在都快要丢弃了,他有点惊恐的怀疑起这一切都是华子建的一个圈套,华子建知道自己在炒st泰来,所以他很爽快的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后来在自己搬迁以后又用一条虚假的信息,吓退了自己,让自己一分钱没赚就撤出了股市。
那样这就是说,st泰来还是会重组的,华子建不过是给了自己一个假消息,因为凭自己和华子建的这种似友似敌,若即若离的关系,他绝不会因为st泰来不重组,他出于好心的来挽救自己,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乔董事长越想心里越紧张,他对华子建的可怕和老谋深算感到了恐惧。
包间的茶香还在飘荡着,华子建却漫不经心的为自己添上了一杯茶水,显示闭眼闻了闻,然后一口喝掉,含在嘴中感受一会,再慢慢的咽下说:“真是好茶。”
乔董事长冷冷的看着华子建,说:“华市长你胜了,这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老了,已经不是华市长的对手了,当年在洋河县的那一点纠葛,看来华市长你还是耿耿于怀啊,这次你称心如意了。”
华子建转而变得很严肃,很认真起来了,他凛冽的眼神一下就锁定了乔董事长,沉声说:“你错了,要是那样的话,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和我一起坐在这里喝茶了,你应该去做点别的事情了。”
乔董事长淡淡一笑说:“那我应该去做什么?”
华子建依然冷冽的说:“你应该跳楼了,可是你运气不错,遇上了我,但很多人没有你这个运气,他们在明天泰来公司公布重组失败的消息后,只有丢盔卸甲的逃离股市,而不能像你一样全身而退。”
乔董事长涑然一惊说:“你是说泰来真的重组不了,明天就会有消息。”
华子建点下头说:“是的,是明天公布,但是不是永远不能重组,现在还不好说,不过谁要是想轻易的进来试一下,我依然可以让他仓皇而逃。”
乔董事长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个华子建自己一直都是有点小看了,自己总是感觉到自己闯荡了江湖几十年,走过的桥应该比他走过的路多,吃过的盐应该比他吃过的米多,但现在才知道,自己实在和华子建很难相提并论了。
乔董事长黯然的问:“但华市长为什么要放我一马,就算你没有嫉恨过当初洋河县的事情,但我们的关系也不至于让你如此而为。”
华子建收回了那咄咄逼人的眼光,有点怜天悯人的说:“如果不是一个我尊敬的人为你求情,我确实会让你自生自灭的。”
乔董事长一下就坐直了身体,问:“谁能为我求情?”
华子建避而不答这个问题,转过话题说:“虽然他帮你求情了,但他还告诉了我,让我一定要压住你,让你回到一个商人的正常轨迹中来,因为他不希望你一生的努力,一生的梦想化为泡影,更不希望有一天你走上一条不归路。”
乔董事长已经猜出了这个任是谁了,他的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他还在关注和眷恋着那遥远的过去,但他也知道他看出了自己日益膨胀的野心,而华子建就刚好是一个能够镇住自己的恶魔,有他在柳林市一天,自己的确很难闹出什么大事情来。
不过他还是有点愤愤不平,他怎么可以自降身份对一个市长请求呢?他完全可以用命令,或者指示,这样也不至于让这个华子建如此嚣张的面对自己,是啊,乔董事长当然是不明白这其中的所在。
华子建低着头,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他今天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他希望乔董事长可以领会到乐书记的为难和关心,假如乔董事长能够安分守己的在柳林市好好的办企业,自己一定会给他更多的帮助和支持,但假如他并没有吸取这次教训,想要和权利,和人民为敌,自己绝不会有第二次手软。
他们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都在默默的喝着壶中的茶水,直到最后乔董事长说了一句:“谢谢华市长,我会很快把借的钱还给工业局,以后我不会让他为难的,其实就这样好好的经营,我已经很富有了。”
华子建也叹口气说:“人啊,总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本来人生的快乐就是随遇而安,但很多人老想摄取本来不该是自己的东西。”
乔董事长也点头说:“还好,我不是一个很顽固的人,这次算是华市长给我上了一课,相信以后我们会相处的很好。”
华子建就真诚的笑了,说:“一定会的,只要你不偏离轨迹,我,还有他,都永远是你的支持者。”
乔董事长眼光迷离的就想到了身在远处的他,乔董事长也不愿意让他为自己担惊受怕,看起来,自己过去走的的确有点远了。
华子建没有让乔董事长用车送自己回去,他一个人慢慢的在柳林市的街道上走着,看着那一轮下弦月挂在天上,天是那种浅浅的瓦蓝瓦蓝。月静静的,悄没生息的,仿佛静止地贴在蓝天。
路边的一棵女贞树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华子建的视线。但在疏密的树叶间,他仍然能看到那轮整齐得如半片古明镜的下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