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浅一愣,点了点头,她看见凌亦深攥着方向盘的手似乎握紧了一下。
“砰砰砰。”
荣浅浅吓了一跳,听到有人在敲车窗。
是老许,他已经拿了伞过来车边了。
“怎么又是你?”把伞递过去,老许的语气有点不耐烦,看样子,他并不是很欢迎有人下雨天造访。
荣浅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带个朋友来看看云福山,没想到又碰上了阴雨天。”
“最近是雨季,三天两头都有雨。”老许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和荣浅浅答话,进了屋让他们坐了,又到后厨去拿煤生火。
凌亦深把靠近壁炉的位置让给荣浅浅,又把从车里拿出来的毯子给她盖在腿上,这才跟着老许去后厨,帮着拿煤拿热水。
他路过纪念馆展厅的时候和荣浅浅那次一样,也是带着好奇东张西望了一会儿。
“没什么可看的。”到了后厨,老许一边放煤块儿一边低着头说,“就快拆掉了,这段历史还有历史里的人物,也都会慢慢消失掉,我算是想通了,人这一生啊,没什么意思。”
凌亦深一愣:“大爷,何必这么悲观呢,有个词叫‘绝处逢生’您没听说过?”
老许冷哼了一声,没理他。
“大爷,您要真觉得这一生没什么意思,也不会一直在这儿守着,是不是?”
凌亦深的这句话,让老许一怔。
的确,他如果早遗忘了那段战争岁月,就没必要这么执着地在这个即将被拆除的纪念馆里待着,他早就可以托老政委的关系,调到市里甚至省里去了。
他默默摇了摇头:“是啊,有时候人有多执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说是已经放弃了,但在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希望,觉得会让自己的灵魂有所安顿啊。”
凌亦深垂下眉眼,若有所思,扛着半袋子煤块拎着热水往回走的时候,特意又在纪念馆的展厅里绕了一次。
角落的展柜里摆了一封毛笔写的信,很不起眼,但笔力看上去有些看头,一般人看过去还以为是个书法作品。
凌亦深贴近了多看两眼,发现这封信的落款写着“程侨光”三个字。
程老?!他有些心惊。
老许在前面催了催他:“走这么慢,看什么呢?”
凌亦深把手里的东西往上提了提:“大爷,你没发现这个展厅的墙角已经开始渗水了吗,这个展柜里放得都是纸质展品,很容易受潮。”
老许走过来看了看,叹了口气:“受潮就受潮吧,大不了等天好了我拿出去再晒晒,这屋里又没有除湿器,拿出来我放哪儿不是一样啊。”
说完转身又走了,凌亦深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到了客厅里,荣浅浅帮着老许添煤,老许把准备好的菜拿出来摘,弄得差不多了就要拿回后厨去下面。
荣浅浅站起来想去帮忙,又被凌亦深一把按了回去。
“我去帮,你坐这儿歇一会儿。”
语气不容置疑,听起来有点凶,荣浅浅没吭声,听话地坐了下来,老许带着凌亦深就又转回后厨,开始点火做饭。
面很快就煮熟了,老许炒好卤子,打算找个打托盘一起端过去,就在这时,展厅里突然传出来一阵闷响,然后是荣浅浅大声的惊呼。
凌亦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手上的油汤都忘了擦。老许也跟在后面,火急火燎地跑到展厅。
“浅浅,怎么了?”凌亦深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满脑子全是荣浅浅。